我輕笑一聲,從他懷中接過了孩子,這孩子生的漂亮,完美的遺傳了緋瑞瑟的優點,眼睛很大,鼻樑挺翹,一張小臉又白又嫩。
只是眉間的那個印記,實在有些惹眼。
他像是知道我是他的父親一般,瞧着我便笑。
緋瑞瑟只是靜靜的站在我身旁,臉上帶笑的瞧着我。
“你好像不大高興,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說來也可笑,在那樣的狀態上,我實在沒個能說話的人,甚至連決定譚金生死這樣的大事也只能自己做決定,我認爲我不能夠做下這個決定,如今又正巧有緋瑞瑟在旁。
我自然也把我心裏的事情說了出來。
“譚金,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我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在山洞裏那種狀況救不了他……但是他受傷都是爲了救我,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話,他現在一定會好好的。
而該死的人是我,是他用他的命換了我的命,我怎麼能自私的說不救他呢……”
我眉頭不自覺的皺着,心尖像是流了一串苦水那樣,難受,說不上來的不適。
緋瑞瑟稍微沉默了一下,隨即她溫暖的雙手捧住了我的臉,那樣溫柔的目光注視着我。
粉嫩的脣輕啓,“那麼你心裏是怎麼想的呢?你想怎麼樣呢?”
“我想救他,無論如何我也不想放棄,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我不是什麼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醫,也不是什麼醫學上的絕世天才,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痛苦。”
我垂頭說着,心中自責又煩悶。
緋瑞瑟挽着我的手臂,同我一起坐在了牀上,懷中的小不點伸着手,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再說什麼。
緋瑞瑟的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輕聲的說着,“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只要是你想的就去做吧,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方法,只是你還沒發現而已。”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解的望向了她。
從這個方向看,可以看到她捲翹濃密的睫毛,以及帶着笑的臉。
她始終是那麼溫柔,卻又總能給我無限的力量。
緋瑞瑟忽然擡頭對我一笑,那笑容明媚極了,“俗話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所以,你什麼都不必怕,一切的困苦都會迎刃而解,一切都會變好的。”
我望着緋瑞瑟片刻,心裏莫名的好像是有了力量一般。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猛然驚醒,看着空蕩蕩的山洞。
心裏的落寞更加,這個夢究竟是怎麼回事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只是想她們了,還是因爲有某種意義呢?
我想不明白,但又經不住下意識的去思考那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思考着思考着又覺得自己的頭也疼的厲害,那邊老貨聽到我道出了一口冷氣,立即敏銳地醒來了。
他快步走到了我身旁,滿臉擔憂的詢問,“怎麼了怎麼了?感覺還好嗎?”
我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現在的感覺就是暈,整個腦袋都很重。
臉色頓時就變了,“你……你怎麼也發燒了?”
我後知後覺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大概是因爲本身就在發燒,所以摸不出自己的變化。
老霍人都傻了,呆愣的坐了下來,“這可怎麼辦呢……我要怎麼和緋瑞瑟交代,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拿到了地圖,一切都該往好的地方發展了。”
老霍說話的聲音不大,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我聽着心中也不由得感慨,好像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還是說我真的沒有這個福氣重新回去呢?
想起那軟糯的初生的孩子,想起我的妻子,我又如何不痛心難過。
爲什麼簡單的一件事情會變得這樣複雜……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下意識的重複着這句話。
老霍聽到我說話,看我的目光就更詭異了,他狐疑的看着我,然後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沒事吧?不會傻了吧?”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有幾分無力的伸腿踢了他一腳,“你他媽才傻了。”
聽到我說這話老霍才終於放了心,只是還沒笑出來,便是無盡的憂愁涌上心頭。
“這可怎麼辦呢?”
我知道他話裏的意思是在想如何救我們,但是顯然他也是沒有辦法的。
我將書包裏的菸斗拿了出來,然後握住了戴在脖子上的麒麟玉墜。
在我身邊,能用到的兩樣法器就是這個了,可是這兩個玩意兒,一個是進入幻境,另一個是誅殺妖魔。
好像和治病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老霍見我把這兩樣東西拿出來了,不由得湊近了一些。
“到底怎麼了?我從剛剛開始就聽到你嘀咕,什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是什麼意思?”
我和老霍的交情自不必說,沒有猶豫就把我的夢告訴了他,如果在這之前老霍可能說我神經質。
可是現在他也皺起了眉頭,一來是眼下的狀況,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二來之前我夢到蝙蝠也差不多是這樣的。
那就說明我的夢裏出現的是有一定意義的。
老霍手裏拿着菸斗,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直搖頭,“這怎麼看也不像是能用的樣子。”
我望着麒麟玉墜,開始思考着是不是隻是一個意外,那個夢是不是我太過期望譚金重回健康。
太過思念家人才會做夢。
我的視線移到了譚金身上,他的臉色沒有血色,卻又因發燒燒的通紅。
老霍雖然是第一個說要放棄譚金的,可是在我睡覺期間,譚金頭上的毛巾都是他換的,腿上也重新上了藥,重新包紮了。
我望着譚金好一會兒,突然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或許……我們來試試縫針吧。”
我如大夢初醒一般說着,譚金的傷口太深,不縫針的話,根本就不可能長在一起,之前還因爲泡水裂得更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