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金離河流是最近的，滿臉寫着“你不要過來啊”的抗拒，手裏的符文卻早已經準備好了。
可是，女鬼在即將飛出河流上空時，卻好像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似的，被猛地拽了回去。
這讓我們都楞在了原地。
怎麼回事？
剛開始的氣勢哪兒去了？我們這不是白緊張了嗎？
“小心有詐！”我連忙提醒，此時絕不可以掉以輕心！
可是我們保持着現在的姿勢好一會兒，女鬼也沒有再次出現。連樹精都一斤無聊得在旁邊搖晃着枝葉。
“這河流果然有古怪。”我看着又恢復平靜的水面，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之前我在幻境裏時，這些鬼魂沒有受到什麼限制。”
“這裏肯定和你第一次來時，有什麼不同。”楚思離在一旁提醒我，“你仔細想想，有什麼是這一次沒有的。”
楚思離這句話，就好像是一根針，戳着我的腦仁有些疼。
“屍體，剛纔和你們說過，這魚喫過屍體。”我揉了揉太陽穴，仔細思索着這其中的聯繫，“難不成，這裏的鬼魂需要將屍體餵養給這些魚，纔可以離開？”
這的確是現在最能解釋得通的，這樣一來，之前控制着死人們來到這裏的，應該就是這裏的鬼魂了。
天色漸漸徹底黑了，我們只好在原地支起了火把。
“咱們烤點魚來喫吧？”譚金的肚子咕咕叫了幾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我們，又轉頭看向水裏悠閒自得的魚。
“喫這裏的魚？看不出你還有點勇氣。”章峯在一旁調笑道。
我瞄了一眼水裏，看起來的確就和普通的魚沒什麼不同。
“只怕你抓不起來。”我指了指樹精，提醒譚金之前這些魚撕咬樹精的枝葉時的兇殘樣子。
“樹精的枝葉是有靈氣的！”譚金有些不服氣，“如果是普通的枝幹……”
“人家魚也不感興趣啊。”章峯也嘆了口氣，折騰這麼久，大家除了灌進去一肚子水以外，什麼東西都沒有喫過。
“誰？”楚思離的聲音讓我們再次警惕起來。我們擡頭看去，果然看到靠近河的對岸，有一個鬼影站在水面上。
這衣服……
我舉起火把，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黃老幺？”我震驚地看着面前的這個人，正是之前跳進河流裏的黃老幺。
黃老幺卻沒有回答我，只是站在那裏，他的脖子有些扭曲，想來是因爲死前被那女鬼迫害的原因。
“你認識？”楚思離也湊過來，仔細打量着黃老幺。
“之前說過的，那個和我一起住的大叔。”我眼睛仍舊沒有離開黃老幺的鬼魂，心裏已經被震驚所覆蓋。
或許，這些魚喫掉了人的屍體，就會將這些人的鬼魂留在這裏？
而這裏的魚有限，所以能夠限制的鬼魂也是有限的，所以之前那些鬼才需要這些屍體。只要將這些人的魂魄禁錮在這裏，他們就能離開了。
這證實了我的猜想，但我卻不知道應該如何才能解救他們。
有的鬼開始躁動起來，叫囂着要衝向我們，可是卻根本無法離開河流的區域。
“哼，生前是惡人，死後也是厲鬼。”我冷哼一聲，活該這些人的魂魄被禁錮在這裏。
想到這裏，我又再次看向黃老幺，卻發現他已經不在剛剛的地方了。
“也是，被厲鬼所害，死後的魂魄又怎麼可能有太多能量，別說說話了，只怕就是在那裏現身，都已經是及其不易了。”我喃喃自語，有些心疼黃老幺的遭遇。
如果有機會，還是要救他出來。
樹精瑟瑟發抖地躲在我們背後，如此數量的鬼魂在半夜看着你，實在還是有些瘮人。
那股白煙再次升起，連火把都熄滅了，腥臭讓我們一陣乾嘔，譚金更是直接嘔吐了起來。
更糟糕的是，我們的身後，也傳來了動靜。
危險的感知讓我本能地往後面甩出一張符，正正好好貼在了一個巨大的黑影身上。
“這是……”章峯略微湊近了一看，卻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
無頭將軍果然出現了。
可現在天上什麼都沒有，厚重的雲層把月亮也擋在了後面。
“大家小心！可能不止一個！”我們四人的手中都緊緊捏着符文，隨時準備着接下來的戰鬥。
身後的鬼魂們興奮地嚎叫起來，這個空間都回蕩着淒厲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隱隱地有腳步聲傳來，我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如果是像之前的軍隊……
一陣涼風吹過，吹得草葉沙沙作響。與雲層被吹開，一輪圓月立於空中，顯得異常妖異。
藉着月光，我們看到了面前立着的人影，足足有十幾個無頭將軍！
“怎麼這麼多！”譚金的聲音有些顫抖，將手中的符文攥得更緊了些。
“看着嚇人，定住就行。”我心裏其實稍微心安了些許，如果只有這十幾個無頭將軍，那我們就還有與之一戰的機會。
無頭將軍揮起的刀在月光下反射出慘白的光，死亡的氣息更盛了。
一個前衝，在刀落下之前，我已經將符文貼在了兩個無頭將軍身上。其他人見此情形，也陸續上場，一面躲避着無頭將軍的攻擊，一面找準機會將他們定住。
譚金平時看着一驚一乍，在關鍵時刻卻反而異常冷靜，不一會兒就解決了好幾個無頭將軍。
和無頭將軍之間的戰鬥，我也算是有了經驗，因此沒一會兒就解決掉了這十幾個。
河流裏的鬼魂見此情形，聲音變得憤怒起來，可是卻拿我們沒有絲毫辦法。
“別掉以輕心，可能還有。”大家都輕微地喘着粗氣，但誰也不敢放鬆下來，畢竟身後還有這麼多鬼魂在虎視眈眈。
遠處有幾隻烏鴉驚慌地飛上了天空，有什麼東西，已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