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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接連失蹤

    我不知道這觀主是不是有真本事,不過從這幾句對話看來,他應該是沒有聽見剛纔那個笑聲的。

    而且剛纔那個笑聲不是嬰兒的聲音,也不是女人的聲音,應該不是馬芳芳,更不會是她的那個孩子。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觀主的影子已經把雙手掐到脖子上了。

    那道觀的觀主本來是很有氣勢的,忽然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樣,臉色漲的通紅,長大了嘴巴掙扎起來,兩隻手在自己脖子上胡亂抓撓着。

    我覺得地上的黑影笑的更厲害了。

    完了!

    這個觀主難道要死在這兒了?!

    要不是我嚇的腿軟了,現在我一定已經跑出去了。

    眼睜睜看着觀主漲紅着臉掙扎,這實在是太煎熬了。

    就在我咬牙掙扎着想上前幫觀主的時候,他忽然如夢初醒一樣在懷裏摸索起來,三兩下抓出個銅錢劍,劍抽出來之後毫不猶豫在身上抽打起來,絲毫沒有因爲是在打自己就放輕手勁。

    “啪啪啪啪啪!”

    一通拍打之後,我看見地上觀主的影子劇烈扭動起來,最後朝着一個方向像被什麼給吸走了一樣。

    隨着影子恢復正常,觀主像是猛的被人推開一樣撞到牆上後跌倒在地上,屋子裏瞬間什麼聲音都沒了,屋子裏逐漸緩緩的恢復了溫度。

    走了?

    我大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根本起不來身。

    好像是那個銅錢劍真起了作用,我屋子裏沒再發生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我看觀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心裏有點害怕,揚聲把我爸和爺爺叫進來了。

    爺爺進來一眼看見觀主躺在地上,也是嚇的臉色發白,問我怎麼了,我張開嘴想解釋,卻不知道從哪說起,因爲觀主是被自己的影子掐成這樣的。

    觀主醒來之後跟變了個人似的,再沒有進我那個屋子,當着我們的面把衣服給脫了,這一看不打緊,他身上居然佈滿了青紫的手印,和我那個比起來不知道大了多少。

    不但我爺爺,我爸爸也是一臉大汗。

    最後觀主一刻也不願意在我家裏多待,不過好在他直言不諱說自己對付不了這東西,讓我們再去找道行高深一點的人。

    這讓我們去哪找?找到他還是機緣中的巧合,他都不行接下來該去找誰?

    我們一家三口人都很犯愁。

    爺爺坐在堂屋門口的藤椅上不住的抽着他的旱菸,我爸不知道在院子裏走了多少個來回了,兩個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其實最難看的應該是我,不過現在好像都麻木了,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

    我在堂屋沙發上躺着,仰頭看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網,心裏盤算着這事要是過不去該咋辦,爺爺壓低聲音叫了我爸爸過去,我一個骨碌起來躡手躡腳跑過去偷聽他們說什麼。

    “到這個時候了,咱們不能就這麼幹坐着,鳴娃子的命可不能折在這裏。”爺爺說一句吐一口菸圈,臉色不好看,聲音晦澀。

    我爸不知道想到啥,一臉失落的低頭不語。

    可能是爸爸萎靡的樣子讓爺爺心裏不舒服,他抓起熱乎乎的煙槍往爸爸腦袋上敲了敲,“別死氣沉沉的,還沒到那時候呢,咱們還有個辦法沒用,這不還沒到死境呢!”

    爸爸擡頭,臉上閃過很快隱起來的希冀,“您是打算……”

    爺爺點了點頭,“對,現在這隻能請他救救鳴娃子的命了,吃了午飯我就去。”

    爸爸連連擺手,“不行,還是我去吧,我年輕腿腳快些,爸你在家看着鳴娃子吧,不過,爸你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知道。”爺爺抓着煙槍往自己鞋底子上敲了敲,“你猜我爲啥願意給馬芳芳擡棺材?我幾年沒擡棺材了爲啥願意爲她壞了我自己幾十年的規矩?就是因爲她爸爸給我一張紙條,上邊就寫着他的地址。”

    爸爸臉色變好了不少,接了爺爺給他的紙條略微收拾了收拾就去找那人去了。

    我很好奇他們說的“他”是誰,躡手躡腳的回到沙發躺好裝睡。

    果然,不過一會兒爺爺就進來了,看見我好像睡着的樣子就沒吵我,在屋子裏轉悠查看了一圈就又坐到堂屋門口去了。

    本來是裝睡的,但眼睛閉的時間長了,結果還真睡着了,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除了堂屋亮着,別的地方都黑着,我下意識的跑到我爸的屋裏去看,黑不隆冬的一個人都沒有。

    “起來啦?”爺爺手裏端着一盤子豬頭肉

    往桌子上放,“喫東西吧,還是馬芳芳家的席面,豬肉頭我嚐了嚐,香的很。”

    這時候我哪顧得上豬頭肉?“我爸還沒回來?”

    爺爺手頓了頓,看了我一眼之後把盤子穩穩當當的放下了,“你先坐下喫,喫完了我告訴你。”

    我以爲我爸已經回來了,本來就餓了一天了,這會兒飢腸轆轆的,聽話的坐下大快朵頤起來。

    “你爸有事,今天晚上回不來,你別惦記了。”爺爺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大塊肉,含糊不清的說道:“你該幹啥幹啥,不用管他。”

    那是我爸,再怎麼着我也不能不擔心,吃了飯在自己牀上輾轉反側,精神高度緊繃的情況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着,好在夜裏再沒有發生什麼事,不過我醒來之後發現腿上多了個青紫的手印。

    醒來沒多大會兒,那個看香人就找到我們家來了,臉色晦暗不明的說昨天夜裏又死人了,還是擡棺材的人。

    我心裏咯噔一下。

    看來那天死的那個確實是那個在我邊上擡棺材的那個人,就是不知道這次死的是哪個。

    看香人和爺爺站在一起,兩人身上都有一種讓人說不出話的氣氛,很有點死氣沉沉的。

    “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兩天你們村子裏頭跟商量好了似的,一件件邪門的時候都這個時候蹦出來了,我看那個馬芳芳……”

    看香人搖搖頭沒再接着往下說。

    我看出來他想說馬芳芳不想放過馬家溝的人,心裏跟塞了棉花一樣難受。

    直到看香人走爺爺都沒說一句話,坐在堂屋門口不知道出什麼神,一會兒看看大門門口,一會兒往我的屋子裏看看,我看着他斑白的鬢角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這是擔心我,又擔心我爸爸。

    可他雖然擔心,卻沒有去找我爸爸的意思。

    到了天擦黑我就忍不住了,開口問我爸爸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

    爺爺說他心裏有數,讓我不要多問。

    他臉色很不好,我把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雖然爺爺嘴上不讓我多問,但他心裏的擔心一點都沒少,大半夜還坐在堂屋門口等着。

    就這麼過了三天,爺爺纔不再藤椅上坐着了,而是一頭扎進自己的屋子裏不願意出來了,我進去送飯的時候聽到他嘴裏唸叨了一句話。

    “怎麼又失蹤了一個?不是說這事都結束了,怎麼又失蹤了一個,我的兒啊……”

    什麼叫又失蹤了一個,難道以前也有人失蹤?我不由自主想起從來沒見過的奶奶和媽媽,難道和她們有關係?

    爺爺在自己屋子裏困頓了一上午,我坐立不安的在堂屋待了一上午,臨到中午的時候爺爺才從自己屋子裏出來。

    他身上穿着簇新的衣服站在門口,一臉嚴肅盯着我看。

    我疑惑的問道:“爺爺,你這是打算出去嗎?”

    是想去找我爸爸?

    他要是想往村子裏誰家去,絕對不會換衣服的。

    爺爺沒接腔,看了我好一會兒吸了一口氣,說:“鳴娃子,我去找找你爸爸,說不定能找回來,你在家靜靜的等着,要是我到晚上還沒回來,你就去馬兵家借住一晚,我要是一直沒回來,你就想辦法把咱家房子賣了,東西也賣了,拿上錢哪遠往哪跑,聽見沒有?”

    爺爺這麼說話倒像是在跟我交代後事,我心裏一個哆嗦,撲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再不放開了,“爺爺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不是去看熱鬧的,也不是去玩的。”雖說爺爺不讓我去,但他臉上的欣慰一點都沒藏,拍着我的手連連點頭,“是我們家的子孫,不慫!”

    我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窩裏直打轉,“爺爺……你就讓我陪你一起去吧。”

    爺爺連連搖頭,臉上有欣慰,有痛苦,還有不甘,無聲的揮揮手轉身走了,我心裏跟吞了針一樣難受。

    煎熬着一樣過了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馬兵家的,滿腦子都是爸爸不見了,爺爺去找爸爸也不見了。

    馬兵的媽媽很溫柔,我跟個行屍走肉一樣她連問都沒問,直接讓馬兵把我架到了他屋子裏去躺着,她張羅着給我做飯去了。

    我這個樣子馬兵可能是第一次見,早嚇的六神無主,不住口的問我怎麼了,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就躺着乾哭。

    就在這個時候,馬兵家剛鎖上的門被拍的“砰砰作響”,有人高聲叫着我的名字。

    我一骨碌爬了起來,心揪的死緊。

    這個喊我名字的聲音我從來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