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並不是什麼出奇的東西,而是村裏鞭炮的響聲,這幾天下來我早都聽習慣了。
但是跑在楚思離前面的撞邪的二媽,卻彷彿被雷劈中了一般,身軀一抖就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在鞭炮聲中不斷抖動,彷彿十分害怕的樣子。
這鞭炮聲來的突然去的也快,沒幾秒就炸完了,這時候趴在地上的二媽馬上就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就要繼續跑。
但是這幾秒的時間,已經讓楚思離追到她身後。
只見楚思離一邊跑,手上的念珠如同套馬索一般旋轉着,在追到二媽身後的同時一甩手,念珠脫手而出,直接套在了二媽的身上。
那念珠彷彿是活着的一般,好像蟒蛇一樣,套在二媽身上的瞬間一縮,便將她捆住,二媽啊呀一聲,再次摔倒在地,這次卻無論如何也都爬不起來了。
楚思離追到二媽身邊,俯下身看了看,對着我這邊點了點頭。
我鬆了口氣,也追了過去一看。
只見地上的二媽滿臉都是鮮血,齜着牙瞪着我們,雙眼圓睜。
令人悚然的是,她的雙眼一片漆黑,竟然找不到眼白,乍一看就像是西方電影裏面那些被魔鬼附身的人一樣。
我和楚思離對視了一眼,開口道:“先把人送回去吧。”
楚思離點了點頭,和我一起準備把二媽扶起來,但是她雖然被捆住,但是卻在不斷掙扎,我們又不敢太用力怕傷到她,我只好打電話給張川流,叫張家人過來。
很快二伯大伯帶着一堆人趕了過來,想要把二媽擡回去,但是她掙扎的太厲害,而且力氣大得驚人。最後也只好把她的手腳都捆起來,再帶了回去。
張家老屋中。
二伯看着被嚴嚴實實的綁在板凳上的二媽不斷的嘆氣,大媽和張川流他媽也站在一旁不斷的抹眼淚。
張家的大人基本上都在這裏了,除了爺爺和奶奶,前幾天舅爺的事情纔剛完,現在兒媳婦又出了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敢跟爺爺說。
“哎,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一鳴啊,你有沒有法子,看看這到底是咋個回事啊。”大伯開口道。
我看着手腳都被綁住,卻還不斷掙扎的二媽,皺着眉頭道:“我暫時也看不出來,大伯你別急,我先想想。”
這種情況我確實是沒碰見過,楚思離說二媽並沒有被鬼上身,我剛剛已經用帶來的牛眼淚開過了眼看了,也確實是如此。那陰邪的妖氣全都是從二媽身上發出來的,總不可能這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就變成了妖吧?
一時間我也有些犯難,但是我隱約記得,之前好像從陳籦湦還是誰的口中聽到過類似的事情,只是一時間回想不起來。
其他張家人也是一個勁的嘆氣,畢竟這大年初一的大好日子,出了這種事情,可以說是晦氣到極點了。
侯蝦和樊蓉蓉兩個也還在,侯蝦瞪着眼睛看着二媽,看起來有些害怕。
譚金忽然賊兮兮的笑着點了點樊蓉蓉的胳膊:“怎麼樣啊,小學霸,你能不能用你的知識解釋一下,精神疾病怎樣才能搞出這種帶了美瞳一樣的效果,我可是隻聽說過犯病會翻白眼,這翻黑眼可從來沒見過。”
樊蓉蓉狠狠的瞪了譚金一眼:“你就得意吧,我相信這肯定也是因爲某種病變,只是我現在的知識儲備量不足,所以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因爲鬼神之類的原因。”
譚金無趣的撇了撇嘴,沒再說話。
接着我又聽見後面張家人的議論紛紛。
“哎呀,你說這到底是怎麼搞的?是鬼上身了?”
“鬼上身個卵喲,鬼上身哪有這個樣子的撒,大林哥去看過咯,那房間牀底下,全都是雞骨頭,還都是生的,滿地都是雞毛,鬼上身只有怕公雞的撒,哪有活喫公雞的。”
活喫公雞?我愣了一下,隨即問道:“大伯,你是看到我們掀開那牀底下都是雞骨頭?”
大伯點了點頭:“我沒跟你說過麼?那牀底下全都是碎雞骨頭和雞毛咯,還有一地的血也都是雞血,二妹她養了十多個雞,有公的有母的,剛剛一點少了五隻,三隻是之前殺掉了做年夜飯的咯。還有兩隻估計都讓她給活吞了,哎喲,這活吞了兩隻大公雞,肚子也不怕撐壞咯。”
“兩隻?”我似乎想到了什麼,心中一動,開口問道:“大伯,你確定是兩隻。”
“是兩隻啊。”大伯點頭道:“那雞我也常喂,怎麼會不記得。”
“那你在屋子裏面找到的雞骨頭是兩隻的麼?”
大伯又搖了搖頭:“沒有咯,骨頭都是零零碎碎的,不過看分量應該只有一
我看了看還在不停掙扎的二媽,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候,外面再次響起了一陣鞭炮聲。
綁在椅子上的二媽馬上如同發瘋了一般開始瘋狂掙扎,還不停的發出尖利的怪叫聲,似乎十分害怕外面的鞭炮聲。
最後連那結實的麻繩都被掙斷了幾根,可見她用的力氣有多大。
唯獨那用細細的絲線串起來的念珠,看起來一拉就斷,但是無論她怎麼掙扎,就是巍然不動,果然不愧是連章鋒都羨慕不已的佛寶。
而看到她這般表現,我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大伯,二伯。”我開口出聲道。
“咋了?一鳴,你有啥子法子了?”
我想了想,開口道:“還不知道有沒有用,你們去再找只活雞來。”
“再找個活雞?”大伯愣了一下:“爲啥子?”
“別管了,總之先去找來再說吧。”我開口道:“大家也都別待在這裏面了,都到外面去。”
在大伯去找雞的時候,我再讓其他人再找來幾條繩子,把二媽全身上下都嚴嚴實實的捆了起來,這次她就是施瓦辛格也掙脫不開了。
然後我又讓楚思離把善念佛珠給取了下來。
佛珠一被取下來,二媽又開始劇烈掙扎,但是她全身上下都被捆的像個糉子一樣,連動動手腳的餘地都沒有,就算她力氣再大也沒法掙斷繩子。
不一會,大伯就按照我的話,抱來了一隻又大又肥的老母雞,然後我讓他把老母雞放到屋子裏面,在母雞的身上用刀割了道口子,放在地上。
那母雞受傷疼痛,一落地就馬上在屋子裏面四處撲騰起來。
然後我讓所有人都出去,關上大門和窗戶,只留下被綁住的二媽一個人留在裏面。
出門之前,我想了想,把手機掏了出來,然後又把張川流的手機要來,用微信打開了兩個手機的視頻通話,然後把我自己的手機放在了屋子裏的櫃子上,正對着屋子裏面。然後拿着張川流的手機走了出去。
因爲沒有攝像頭,也就只有用這種方法來代替了。
接着我讓大伯去找村長,讓他發個廣播,讓村民們暫時都被別放鞭炮。
也不知道大伯是怎麼說的,沒過一會,村中央的廣播就響了起來,提示全村村民請暫時不要放炮仗,原因什麼的也不用多說,基本上剛剛張家人擡二媽回家的時候,半個村子人都看見了,估計二媽撞邪的事情現在全村都知道了。
眼見再沒有鞭炮聲響起,我就打開了手機屏幕,開始通過視頻看屋子裏面的情況。
張川流和其他幾個人一窩蜂就涌了上來,一起看屏幕。
雖然我的手機像素還算高,但是屋子裏面比較暗,只能勉強看清楚,隨着鞭炮聲的消失,被綁在板凳上的二媽也漸漸的安靜下來。
但是也許是光線的原因,畫面上的二媽,那雙眼如同兩點綠燈一般閃亮着,就好像貓在夜裏發亮的眼睛一樣。
這安靜並沒有維持多久,那被刀子割出傷口的老母雞在屋子裏面上躥下跳,雞血也隨着一路灑,很快屋子裏面滿地面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
這時候,二媽再次不安分起來,似乎是被雞血的味道刺激到了,又開始掙扎扭動。
但是再怎麼力氣大,她也還是個人,那繩子一根根抵得上我兩個指頭粗,一圈一圈的捆着,怎麼可能掙脫得開。
眼見那老母雞還在上躥下跳,二媽的動作也越來越激烈,我透過手機視頻都能隱約聽見那椅子在嘎吱嘎吱響,不由得讓我有些擔心這椅子會不會塌了。
好在那厚實的靠背椅做工還算不錯,支撐住了二媽的掙扎。
眼見掙脫不開,二媽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接着她仰起了頭,身體一陣抖動,嘴巴漸漸張開。
接下來,令人驚悚的畫面出現了。
我後面的衆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樊蓉蓉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侯蝦嚇得臉色發白。
張川流喃喃道:“奶奶的,居然是這麼個玩意。”
譚金嘖了嘖嘴:“果然是話可以亂說,東西不能亂喫,怎麼就把這玩意吞下去了。”
我沉下了氣息,靜靜的看着屏幕。
只見從二媽大張的嘴中,有兩點綠光緩緩浮現。
接着,一個只有嬰兒拳頭大小,似鼠非鼠,似狐非狐的扁平腦袋從二媽口中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