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遺憾，人們一生都在填補以前留下的缺憾。”老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有些暗淡。
我想，他之所以要將各個世界的靈玉都收集過來，應該也是爲了彌補自己的缺憾吧。
不過看樣子，這樣做的結果，並沒有讓他感到真正開心。
“說到底，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完整的人生，不過都是拆東牆補西牆罷了，最終反而會在時間長河中，失去自己本來最想要的東西。”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老人說着。
“到最後來，整片天都是支離破碎的，連原本美好的東西，都在這樣的過程中，逐漸變得殘缺了。”
老人最後的話飄散在了空中，連帶着他的身形。
他化爲了點點熒光，飄浮在這個世界。
明明周圍有空氣流動，但是這些光點卻完全沒有任何動彈，只是靜靜地定在原地。
我感到有些奇怪，朝着前方走了兩步，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那些光點。
這些光點突然就朝着一個方向彙集了過去，就好像是在跟我指路似的。
我連忙跟上，周圍的場景迅速變換，在光點彙集的盡頭，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場景了。
“這裏是……空間縫隙？”看着周圍的環境，我一時間還以爲自己是回來了，可是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爲實在是太熟悉了，準確來說，我和空間縫隙算是一體而生的，所以空間縫隙的每一處細微的差別我都知道。
就在我想要進一步看看這裏的時候，天上突然出現的黑洞和從裏面走出來的人，讓我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我喃喃道。
從黑洞裏出現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的我。
只不過現在我們已經交換了位置，我看着以前的我自己，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好像在和我說話，但我也聽不太真切，只是能從對面的自己周身的氣息感覺到，他應該很是緊張。
是的啊，我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當時的心情。
他朝我發起了攻擊，我連忙往旁邊移動了一下，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個殘影，所以“我”的攻擊落在殘影身上的時候，殘影立刻化爲了一團白霧消失不見。
對着他擡手，我使出了之前一直學不太會的術法。
很快我就到看到自己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打着轉，對於我來說很狹小，對於他就未必了。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我早就知道的，但還是開口說道：“倒是比我想得要更通透一些。”
面對着以前的自己，我說出了那句曾經聽到過的話。
“所以呢，你現在想和我說話了？”他一臉不屑地說着，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中居然覺得有些好笑。
以前的我，還真的是比現在多了不少桀驁。
我朝着他走進，淡淡地開口：“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我究竟用了什麼法子將你困在這裏？”
“這沒什麼，以後你也可以做到的。”這些對話都沒有發生變化，因爲我已經明白了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在我們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之後，就會想要去改變一些東西，以此來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是過去無可更改，這就是宇宙的鐵則，就算是擁有了祕術之源的我，也無可違背這樣的法則。
這種法則十分冰冷，但我們是基於這樣的規則下誕生的，所以只能選擇順從。
我在這裏並不是爲了改變什麼，而是爲了順從過去發生的事情。
這是一個循環，而我們無法打破它。
“有時候，我們總是會忽略掉最重要，最珍貴的那些東西。”我深吸了一口氣，“希望你能夠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輕盈起來，我知道，我的任務完成了。
等我的意識再次凝聚起來的時候，便發現空間縫隙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最終停留在了我記憶裏的那個樣子。
一道白光突然亮起來，讓我覺得有些刺眼。
心中鬆了一口氣，去往各個世界鍛鍊自己，就是爲了能夠弄清楚這件事情，現在已經明白了，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必要回去。
思索片刻之後，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回去一趟，至少要向江羽立表示感謝。
雖然他這個法子確實讓人不太能夠接受，但是好歹也算是真的幫了我一把。
因爲很清楚他們現在所處那個世界，所以我很快就打通了路徑，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江羽立所在的那座小山。
看到我回來，江羽立也有些喫驚。
“這麼快？”他和皎皎兩個人此時正在山頂上的一個小涼亭上烤魚喫，魚上的油滋滋地冒着，香氣四溢。
我的眉頭一跳，感謝的話都已經在心裏想好了，到了這個時候卻說不出口。
“我走了多久？”這個涼亭我記得以前是沒有了，看來我離開應該也有一會兒了。
“兩個鐘頭吧。”江羽立將一串烤魚遞給了皎皎，滿不在乎地說到。
這下輪到我喫驚了：“兩個鐘頭你就搭了一個亭子？”
“這可不是他搭的。”皎皎咬了一口烤魚，似乎是被燙到了，連忙抓起一旁的水小小地喝了一口。
果然公主就是公主，就算是和大老爺們一起喫烤魚，這麼很有可能會不太雅觀的時候，也還是十分優雅。
“那是怎麼來的？”
如果我知道江羽立的回答是什麼，我一定不會問出口的。
“這個不就是從公園裏扛過來的嗎？用點法術就好了，也不重。”他也咬了一口烤魚，那表情是真的非常理所當然。
“這可是公共財物！”
“那又怎麼樣？”
得，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