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穎軒有氣無力睜着眼睛,愣愣看着天花板。
“翟欣兒,我讓你有空多看看書,多陪陪兒子,可你總是不聽。讓你別整天跟一羣女人打牌打麻將,三姑六婆東家長西家短搬弄是非,你也不聽。我遲早被你害死......你個蠢娘們!”
翟欣兒委屈極了,一個勁兒嚶嚶哭着。
“我......我也是爲了大家好......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你怪我做什麼?我是你的媳婦,我自然是爲你打算,爲我們的小家和兩個兒子打算。我招誰惹誰了呀?我待家裏沒事幹,無聊得很,出去找幾個姐妹打打牌,聊聊天,又怎麼了?跟這個又有什麼關係?你今天是不是燒糊塗了,一個勁兒揪着我不放了?”
肖穎軒深吸一口氣,沉聲:“我一醒來,你就說爺爺要分家。我起初還以爲爺爺要提前頒遺囑,沒想到竟是你們這些無知娘們去挑唆鬧分家。我要是早知道,我非扇你一巴掌不可!”
“你——你沒良心!”翟欣兒哭罵:“我也是爲了你!你辛辛苦苦幫忙管理百貨大樓,一個月就領那麼點工資,如果能分到咱們自己的小家,以後還愁沒錢嗎?”
“你很窮?你沒錢花?”肖穎軒粗身罵:“家裏什麼時候沒錢過?一個月給你兩百塊,家裏保姆和其他都是我在掏,你別去打牌打麻將,你至於沒錢花嗎?兩百塊不夠你買衣服買口紅化妝品?”
翟欣兒抽抽搭搭:“嫁進你們肖家,表面上看着風光,也就表面風光而已。人家一個個都說我老公管着那麼大的百貨大樓,我要啥就有啥。可我能有啥?兩百塊夠什麼用?買兩套進口的套裙就不夠了!小姐妹們要喝咖啡,要逛商場,我都不敢去。我平時打牌打麻將,也就十幾塊錢的小錢——能有多少?外頭的人看着風光,哪裏知道我心裏頭有多憋屈。”
肖穎軒扶着額頭質問:“普通人的工資也就兩百多,高收入的知識分子纔有幾百。你一個月的零花錢得人家賺一個月,你還好意思說不夠用?好意思說你憋屈?”
“我媽都當奶奶七八年了!”肖穎軒粗聲:“她嫁進肖家三十多年了,一直沒分家。她不一樣等着嗎?爺爺之前隻言片語提及過,等他差不多的時候一定分給我們獨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媽也是肖家的兒媳婦,她熬了等了幾十年都能等,你十來年算個毛啊?!大奶奶二奶奶、還有我奶奶,她們哪個鬧過?她們到死都沒等到分家!”
翟欣兒一聽,委屈嗚嗚大哭。
“家家戶戶都有鬧分家的兒媳婦,憑什麼你們肖家就不行?老一輩的女人都是出嫁隨夫,什麼都聽丈夫做主。現在還是舊社會嗎?一樣嗎?能比嗎?我都憋屈十來年了,你不哄着我一點兒,你還來罵我?你有沒有想過我在姐妹羣裏擡不起頭的時候心裏有多難受?”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着,牀上的丈夫卻絲毫沒心軟消氣的跡象。
肖穎軒皺眉反問:“你姐妹求咱們家辦事的時候,哪一個不是千恩萬謝的?咱們肖家在帝都各個領域都有咱們自家人,家裏不管誰開口,一定盡力相幫。你那些姐妹求你的時候,你不很得意嗎?怎麼?你嫁進我們肖家難道就沒得過好處,都是憋屈委屈和難受?”
“......話不是這麼說。”翟欣兒抽泣:“但我的憋屈也不少......都嫁進來那麼多年了,做什麼還一直不分家?”
肖穎軒壓低嗓音:“你懂什麼?爺爺睿智聰明得很,他不分家,自然有他不分家的道理。我不跟你說過了嗎?爺爺的遺囑早就立好了,每隔半年就取出來更新改一改。他都說了,一定要等到適當的時候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