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梵音看着手機裏不斷閃爍的來電,眸色逐漸沉下來,許久,才按下了接聽鍵,“喂。”

    “梵音?”

    謝長河的聲音,父親的聲音,熟悉到了讓人心顫。

    謝梵音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發緊。

    十三歲那年,她從那個吃盡了苦頭的孤兒院裏被接了出來,她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謝長河。

    他滿臉的溫柔,蹲在她的面前,笑着對她說:“你好,梵音,以後我就是你爸爸了。”

    小小的謝梵音怯生生的,小心翼翼喊他:爸爸。

    後來,他給了她優渥的生活,還有那真真切切、發自內心的疼愛。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幸福得跟個公主一樣。

    後來,謝繁華回來了。

    謝梵音下意識闔了闔眼,片刻,才重新睜開眼,喊出了那個闊別許久的稱呼:“爸爸。”

    謝長河應了一聲,道:“過幾天,家裏有個生日會,你知道吧?”

    謝梵音嘲諷勾脣,“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是她,一輩子的夢魘。

    上輩子謝長河也打過電話給她,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她帶着墨聿寒到場。

    畢竟墨聿寒盛名在外,多少人都對他十分敬仰。

    可墨聿寒對外界來說十分神祕,尋常不會去參加什麼聚會,更別說是去給誰捧場了。

    若是能到場,並稍加渲染一番,謝家的地位必然也會隨之水漲船高。

    果然,謝長河很快就開口,道:“你嫁出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過,這次,你帶六爺一起回來吧。”

    謝梵音自嘲笑了一下,道:“我回去過的。”

    謝長河蹙眉,“什麼?”

    “我回去過的,只是,就連門都進不了......”謝梵音的聲音很輕,“您不知道吧?”

    謝長河眉頭皺得更深,冷聲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嫁給六爺第三天,傳統中,那個應該是回門的日子,”謝梵音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緩緩露出了一抹笑,心口卻是按不住的揪揪地疼,“那個時候,你帶謝繁華去了馬爾代夫散心。”

    謝長河哽了一下,輕咳一聲:“原來是那個時候......你也知道,繁華因爲小時候被拐賣了,受了很多苦,更何況繁華一向很懂事,很少跟我們出提出什麼要求,難得一次,我怎麼能不同意。”

    “啊......原來是這樣,”謝梵音輕聲道:“那還真巧,剛好是我代替她出嫁的第三天呢。”

    謝長河有些不滿:“你這是在怪我?”

    謝梵音抿脣笑,“我沒那個資格。”

    謝長河更不滿了,一股無名火起從中燒起,“總之,生日會那天,你帶着六爺一起來。”

    “爸爸,您覺得,我有這個本事嗎?”謝梵音問,“不說六爺最近一直在澳洲出差,就算是在國內,您又憑什麼認爲,我命令得動六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