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太太喜歡喝茶,葉媽早就將茶具給搬到了這邊,旁邊正是咕嚕咕嚕滾的開水,謝梵音自覺地將沖茶的工作攬了過來。

    葉媽在一邊看着,頓了一下,她們家的這老太太,可不是誰的茶都會喝的。

    葉媽下意識看了墨老太太一眼,發現她並沒有制止的意思,於是收回了手來。

    原以爲謝梵音只是爲了討好墨老太太,所以才學着來裝模作樣,可沒想到,謝梵音的動作行雲流水,優雅漂亮得是在製作一件藝術品。

    謝梵音很快衝好了一壺茶,給身邊的長輩們都端了一杯。

    葉媽也嚐了一口,發現茶香撲鼻,韻味流長,不僅完美保留了茶本身的香味,茶色也是恰到好處的澄澈漂亮,這可不是誰都能掌握的手藝!

    墨老太太喝到嘴裏,眼睛也是微微一亮,但須臾便斂了下來,一如平常一樣,不動聲色瞥了謝梵音一眼。

    謝梵音看起來不驕不躁,似乎剛剛做的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並沒有邀功期待的意思。

    不錯。

    墨老太太心裏暗暗點頭,不着聲色收回了目光來,眺往下方,以墨老爺子爲首的選手,已經各自領了馬在跑道上,各有風範,很顯然,無一不是個中好手。

    不錯。

    墨老太太今天的心情很好,須臾就放下茶杯來,無意間撇頭,就瞧見了一行人走來。

    這些女孩都跟墨老太太打了聲招呼,隨後,就三兩在周邊坐下。

    “表嫂,”顧藍露出一張笑臉走過來,親熱走到謝梵音的身邊,道:“你穿這身騎馬裝真美,你剛剛走出來的時候,我都被驚豔到了!”

    “我也是,我也是,”齊媛媛滿臉的真誠,“表嫂穿這麼漂亮的騎馬裝,肯定馬術也很厲害吧?”

    “那還用說,”顧藍滿臉的驕傲,道:“我這一身騎馬裝,是我爸爸準備給我定製的,花了幾十萬呢,表嫂的這一身明顯比我的好很多,又精緻又昂貴,還是純手工剪裁的,加上這面料。

    起碼也得要個幾百萬呢,如果不是因爲技術精湛,誰會花這麼多錢來準備這麼一套衣服呢,你說是吧,表嫂?”

    謝梵音面上笑容不變,正要說話,齊媛媛已經再開聲:“我也會一點呢,雖然不如顧藍厲害,但好歹也是從小學到大的,表嫂,你來給我指點指點吧?”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儼然已經把謝梵音架在了‘高手’的火架子上,兩個人都是滿臉的期待,好像半點都不知道謝梵音只是個孤兒出身。

    墨老太太的面色微沉,葉媽也是有些慌了,六少爺之所以將六少奶奶帶來這裏,其意思不言而喻,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很顯然不懷好意啊!

    “六嫂,都這樣了,來露一手吧,”墨從凝手裏握着馬鞭,狠狠甩了一下地面,笑得格外燦爛,“六哥可是國際一級騎師,還是牛津大學的特邀騎師,他那麼厲害,你總不可能一點都不會吧?”

    “從凝表姐,你這話就不對了,有句話說,會騎馬的不一定是貴族,但是貴族一定會騎馬,表嫂就算不是貴族,也不可能一點都不會啊,聿寒表哥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娶了個廢物?”

    你一言我一語,每個人都在盯着謝梵音。

    謝梵音沒有她們預想中的慌亂、失措,她環視一圈,鎮定一場,甚至於微微一笑:“好啊。”

    這些人臉上的得意、幸災樂禍,一下子頓住,以爲自己聽錯。

    她居然還真敢應下來?

    就連墨老太太都蹙起了眉,對謝梵音的印象一下子跌落谷底。

    不過是些低級的激將法,大大方方說不會就這麼揭過去了,頂多被嘲笑幾句,可如今竟爲了面子一口應下來,實在愚蠢!

    原以爲是個實誠踏實的孩子,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虛榮虛浮的女孩罷了。

    墨老太太大失所望,連帶着手裏的茶都不想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