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爲什麼說草包是草包呢?
因爲皇甫霖給了自己這麼慘痛的重創,俞晚清非常痛恨皇甫霖,心裏也盤算着,將來要找個機會,給皇甫霖再戳幾刀。
但她思考問題一般浮於流表,沒有人提醒她的話,她絕對不會去想太細、太深的東西。
此時有人給她提出了問題,她下意識反問:“誰害我?難道不是皇甫霖那個狗東西?”
隔着屏風,她只能看見一道影子在外面晃動。
這人應該是披着一身漆黑的斗篷,兜帽將頭罩住。
“他”低笑一聲,道:“對呀,三皇子將你的祖母送進宗人府,被人毒死了,讓你失去了倚仗。唉,沒人關愛的孩子,就是這麼可憐啊。你怎麼不想想看,是誰讓你嫁給皇甫瑤的?又是誰弄死了皇甫嬌?之後,是誰讓你被迫去相國寺受苦?”
“是誰?”俞晚清草包之名,名副其實。
讓她嫁給皇甫瑤的,不是祖母嗎?
一來爲了不用和親、二來因爲除此以外她不可能嫁得更高了,不是嗎?
皇甫嬌死在了宗人府,據說是苗傑買兇下的毒!
而她被迫去相國寺受苦,是從溫書青那個賤人開始的!
再後來,就是皇甫霖當街行刺,害她落到現在最慘的境地,身爲一個女人,以後都不能生孩子了!
那人嘆了一口氣,低聲呢喃了一句:“罷了,我怎麼對你期望這麼高?”
“他”乾脆直接說道:“我這麼跟你說吧,讓你嫁給皇甫瑤的,是芳妃!”
“芳妃想給自己的兒子找一個可以倚靠的妻族,所以選了俞家。因爲你是太子挑剩下的啊,比較容易得手!”
“毒死皇甫嬌的人,不是什麼冤大頭苗傑,而是皇甫賀!是他買兇去宗人府,毒害了你的祖母!”
“至於後面這件事,自然就是蕭妃、三皇子了。”
“所以,俞晚清,你的仇人多得很哪!”
俞晚清愣了愣。
她認真思考,好像真的是“他”說的那麼一回事!
但很多事情她也是不瞭解的。
譬如芳妃找俞家表示聯姻意圖,一開始看中的也並非俞晚清。
譬如,皇甫賀爲何要毒死皇甫嬌。
更多的事,哪怕別人告訴她,她也不會想太深入,更不會聯繫起來。
她又問:“你是何人?爲何要與我說這些?”
“我?”那人又是一笑,道:“只是一個爲你鳴不平的過路人罷了。”
“他”嘆息一聲,道:“罷了罷了,這些事本也與我無關。只是爲你不值,恰好過來浮生閣抓藥,就進來多嘴跟你說了幾句。”
還別說,“他”說的,都是俞晚清心裏一直打結的問題。
這段時日她心裏好恨,感覺誰都對自己有惡意,卻又不知道要怎麼恨他們、怎麼報復他們?
現在,這個人出現,爲她指點了迷津——
皇甫賀、皇甫霖、皇甫瑤!
這些人都是她的仇人!
皇甫賀已經死了,不還有杜若嗎?不是還有皇甫玥、皇甫瑾嗎?
至於皇甫霖,蕭妃高高在上傲慢得很,難道那嘴臉不討厭?
溫書青眼高於頂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自己摔倒掉了孩子,還栽在她頭上,難道不可恨?
芳妃……
如果不是芳妃跟聖上求來這門婚事,她怎麼用得着嫁給皇甫瑤那個草包?
沒有這個引子,後面的事都不會發生!
她不會因爲與溫書青起衝突弄了溫書青的孩子,祖母不會因爲這件事被關進宗人府,她也不用被趕去相國寺……
“多謝你,我不應該躺在這裏等死,我要報仇!”俞晚清慢慢的,把自己的思路給捋好了!
她又看向映在屏風上的影子,問:“你有什麼好的主意嗎?你看看我這個樣子,俞家也不會幫我,我能怎麼辦?”
那人說道:“問我就問對人了。”
“他”幽幽說道:“最痛快的報仇,自然是除之而後快!你想想看,芳妃四皇子沒了,你就不用受這等婆婆丈夫壓迫。對不對?”
俞晚清舉一反三地道:“對對對!芳妃和皇甫瑤這對母子,欺人太甚!”
“另外,只要皇甫霖死了,我也算報仇了,消除我心頭之恨!”
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杜若要生孩子,我這輩子都不能生了,她憑什麼生孩子!”
把他們都弄死,才能舒服啊!
琢磨了一會兒,俞晚清又道:“還有柳拭眉那個賤人!最虛僞的就是她!她快要生了吧?她憑什麼平平安安的?都說想弄死孕婦最容易,我也可以從她下手啊!”
聽到這話,外頭那人失聲而笑,道:“別的不說,只說柳拭眉。你屢次在她的手底下喫敗仗,可有討過便宜?你不怕她麼?”
俞晚清氣息一窒:“……”
她當然不肯承認自己怕柳拭眉了。
但對柳拭眉那手毒術,她還是有點發憷的!
尤其對狗咬人還兇、不講道理撲上來就咬的皇甫令堯,她心理陰影更重!
“拿出勇氣來,反正你如今已經一無所有,也沒有未來可言了。先從容易的入手,弄掉一個算一個。”那人說道:“已經沒有什麼可怕的,向前衝就對了,不是嗎?”
俞晚清簡直將這人的話奉爲神明:“對,向前衝就對了!”
再看去,屏風上的影子已經沒了,窗戶上的簾子似乎被風吹動。
剛纔那個人,就好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但俞晚清的心,卻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
她心裏唸叨着:“我要報仇!我已經一無所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弄死一個算一個!”
“從容易的開始,先挑芳妃和皇甫瑤,搞完他們再去找杜若。”
“緊接着,弄皇甫霖溫書青他們倆。”
“等把仇人都解決了,我就強大了,再去弄柳拭眉,不就好了嗎?”
“就這麼辦!”
莫名的信心,就這麼誕生了!
當然,這一切猶如風過無痕。
俞晚清這一次學精了,這件事誰也沒有透露。
過了兩日,宮裏頭傳來消息:聖上病了!
什麼病?
也不嚴重。
每個人一年到頭捱上一兩次風寒的,豈不是很正常?
一羣太醫侍奉着龍體,照樣處理國事,沒什麼好擔憂的。
消息傳到敦愚王府。
柳拭眉蹙着眉頭,感覺到不解:“我下的藥,可不會引發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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