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在一起,她似乎還記得他喜愛喫什麼,這一桌酒菜,全都是他喜歡的食物。
看到這些,魏遜感慨萬千:“我以爲清清都把我給忘記了。”
“怎麼會呢?”孫清柔柔一笑。
她能夠籠絡住男人爲自己出生入死,爲自己神魂顛倒,單靠美貌,自然是不夠的。
男人,其實是非常理智冷情的動物。
他們更現實、也更重視利益。
若不是讓男人感受到真心,認定眼前的女人是愛他愛得死心塌地的,又怎麼會投入感情?
所以,她深諳拿捏男人感情的技巧,遊走在無數個男人之間,掌控着對方對自己的愛意。
就好比,她能如數家珍一般,說出以前自己與魏遜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魏遜聽着她講述的過去的事,內心自然也是無限緬懷。
他感慨地道:“清清記性真好。”
“哪來的記性好呀?我只不過是……這麼多年來,經常將這些事拿出來回味罷了。”孫清眸光裏帶着一些俏皮。
臉雖然不是她自己的,也確實有些徐娘半老了。
但那眼神卻還仿若少女!
魏遜看了她一眼,問:“你什麼時候可以回自己的身子裏去?”
他有時候想想,倘若一來見到的不是這樣的假孫清,而是從前他深愛那具肉身,他還能保持理智不?
答案或許是:不能!
他跟楓無涯不同!
楓無涯當年沒得到過,所以哪怕睡到的只是個替身,也心滿意足。
可他魏遜,品嚐過世間最獨特、最美好的滋味,怎麼能屈就眼前孫清的這具軀殼?
孫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親手給他倒酒,道:“快了吧,中元節快到了。”
今日是六月廿一,距離中元節,也就二十多天了!
魏遜點點頭,道:“可惜,到時候我不能在你身邊。”
“無妨。”孫清笑了笑,將酒杯送到他脣邊,道:“我回到自己的身子,可能還要養神、養元、補氣養血,適應一段時間。等你把去大蜀的事情辦妥了回來,我應該就徹底好了。到時候,你再看到的我,就是曾經那個我,一定不會嫌棄的!”
魏遜心說:你還知道我嫌棄你現在的樣子,可你還用這副樣子勾我!
他畢竟是個五十歲的男人了,不再有年輕時候那樣貪色。
更何況,這具軀殼是與楓無涯共用的。
這與二十年前不同。
那時候年輕,心態不一樣,綠了皇甫權他內心有着報復的快感,無比痛快。
那時候孫清年輕,經歷過雨露的女人,從少女成了少婦,加上她本就極美,當真是一顰一笑、處處勾人。
可如今,那些都沒有了!
他失去了年輕時候的不顧一切的雄心,她現在也沒有了年輕美貌。
一切,似乎都冷靜得不行!
因此,魏遜此一行,沒有達成孫清想要的結果。
可魏遜沒有表明,孫清她不知道啊!
飯吃了個七分飽,酒過三巡。
孫清一臉紅彤彤的,微醺模樣,那眸光流離得十分醉人。
她朝魏遜身上靠過去,柔聲說道:“魏郎,這麼多年我一直沒忘記你。每當午夜夢迴,我就十分後悔……”
“當年,我若是不顧一切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沒有聖旨賜婚的事,我嫁給你,做你的南君王妃。哪兒還有後面這麼多事!”
“都怪我……”
說着說着,她小聲抽噎起來。
喝醉了的女人,柔情蜜意的,嬌軟可人。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最後,孫家還是沒能保住,而我們……卻蹉跎了這麼多年!”
她緊緊抱住了他,卻沒發現,魏遜眼裏一點兒醉意都沒有。
喫飯期間,她不斷給他灌酒,他也有喝,卻一直在用內力化解掉酒力。
這點酒對他而言,根本什麼都不算。
懷裏抱着的女人,是他心愛的那個,卻又不是那個。
他魏遜雖然爲愛瘋魔,是個戀愛腦。
但,他是很有潔癖的!
內心甚至可笑地想過,他只愛他的清清,一輩子只要她一個女人。
眼前的孫清,甚至卻不是她的,這麼多年,她也不知道跟楓無涯睡過多少……
這具軀殼,甚至原本是屬於完顏祿的!
魏遜心如止水!
他低聲說了句:“清清,你用這具軀殼的時候,完顏祿死了沒?”
孫清一愣。
她不知道他這麼問到底是什麼意思,聽着有些酸溜溜的,像極了以前她揹着皇甫權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喫皇甫權的醋的樣子。
她嬌軟說道:“我一來,就把完顏祿給弄了。無涯哥哥頂替了完顏祿,我哪兒能跟完顏祿有什麼關係呢?”
魏遜又問:“你除了我、皇甫權、楓無涯之外,還有過其他男人嗎?”
這下,孫清坐實了他喫醋!
她嬌聲笑道:“沒有了!我與你是兩情相悅在一起的,與皇甫權,是他逼迫我。與無涯哥哥……唉,都是我虧欠了他。我以爲與你再無可能,才與他在一起的!”
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我只愛你,跟其他男人睡都是迫不得已!
魏遜卻突然感覺有些噁心。
按說,他不該認爲自己心愛的女人噁心!
這是他追求了大半輩子的執念!
爲了她,他可以生、可以死。
然而……
當真是時過境遷,戀人早已換了模樣!
他愛的,是他以爲的孫清、是他想象中的孫清。
真正的孫清是什麼樣的?
他從未見識過!
魏遜也是沉得住氣,他笑道:“不枉我這一生摯愛你,清清,你心裏只有我,那真的是太好了!”
孫清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她都已經投懷送抱了,他怎麼沒有想要對她做什麼呢?
她又不能主動獻身,那太掉價。
便問:“魏郎,你是不是嫌棄我如今的模樣?”
魏遜還真的道:“我希望等你回到自己的身子後,你我再續前緣。你看如何?”
不等她答應,他又道:“這一次,你將清清白白的身子留給我,不許讓楓無涯捷足先登!”
完全是喫醋的男人的樣子!
孫清心安了!
她擡起頭來,臉上掛着笑。
不想着時候,門卻被踹破,一個少年闖了進來:“無恥賤婦,你害死了我父皇,我要殺了你!”
孫清一看,竟是完顏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