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厲霆晟的手機響了。
他看到了是老艾的來電。
厲霆晟按下了擴音鍵。
“老艾，如何了？怎麼現在纔來電話？“
老艾聲音充斥着愧疚，“厲先生，很抱歉，我沒用，竟然來遲了一步。讓對方給跑了，留給我們的是空空蕩蕩的一處別墅，裏面的資料都已經被焚燬，留下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些頭髮絲之類的東西。“
厲霆晟黑眸染上晦暗。
果然，被對方給跑了。
“嗯，我知道了。如若查到其他東西，立即同我彙報。“
“我知道，厲先生。對了，我之前懷疑可能和周嘉容有什麼關係，畢竟因爲您他才被趕出臨川不得不呆在英國，可方纔，負責跟蹤他的人彙報說。周嘉容現在正在會所裏花天酒地，而且還爲了搶一個女人和一個外國男人打了一架，鬧出這等笑料，看來。或許我懷疑錯人了。“
“嗯，沒關係，繼續查。“
“是。“
掛斷電話，厲霆晟將手機放在茶几上，黑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瀲灩。
許奕凡在旁邊瞧着，忍不住問，“爸比，你之前也懷疑神祕人就是之前造成車禍的嫌疑人周嘉容？“
厲霆晟輕搖頭，“可能性很小。周嘉容表面懦弱無能，就是個喜歡揮霍錢財的富家子弟，但爲了以防對方是扮豬喫虎，所以我還是讓人查了他。“
“原來如此。“
許奕凡撐着自己小下巴。稚嫩精緻的小臉上攏上幾分不屬於他的沉思，“爸比，你有沒有想過從當年姜家的事情上查一下？如果不是你的敵人，那萬一是當年姜家事件的知情人呢，如果有人想從這件事上做文章傷害媽咪怎麼辦？還有，爸比你一直都沒告訴我，媽咪真的是姜家的孩子嗎？“
小男孩問的十分認真。
可此刻的厲霆晟卻無法給他答案，他性感的薄脣微微闔動，眼皮微微耷拉下一點，然後伸手搭在許奕凡的小肩膀上，微微用力，沉聲道，“奕凡，爸比不說，自然有爸比的道理。原諒爸比，需要等個合適的時機，才能告訴你。“
許奕凡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困惑。
合適的時機？
爲什麼大人總是把事情搞得這樣複雜呢？
他永遠覺得，當下的時機就是最合適的時機了。
萬一永遠等不到爸比認爲的那個合適的時機，媽咪又對爸比的隱瞞感到失望了怎麼辦？
“好了。爸比送你回房間休息，今天奕凡幫了爸比大忙，以後爸比可以還給奕凡一個承諾，無論奕凡提什麼要求都可以。好麼？“
小男孩脣微微動了動。
他是爲了幫媽咪，才和爸比合作的……
而且，在他心裏，和妹妹一樣將爸比當做了一家人，所以做什麼事情，談何報酬呢？
不過，既然爸比都已經提出來了。
萬一以後能用得上呢。
許奕凡便認認真真的伸出稚嫩乾淨的小手掌，遞到厲霆晟面前去，一雙和厲霆晟十分相似只是稍顯稚嫩的黑色眸子定定的的頂着他，“爸比，那你要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哦。“
厲霆晟瞧着面容精緻柔軟的小兒子。薄脣微勾勒出一抹輕柔的弧度，眉宇間因有些意外而微微挑起眉梢。
他輕笑道，“好，爸比一定踐守諾言。“
他也伸出手掌。和許奕凡之間，用男人與男人的方式，握了個手。
見此，許奕凡微微笑了。
厲霆晟高大的身形站在他面前，俯瞰着稚嫩的小兒子，眼裏都是不設防，當然，還有一絲詫異。
只是，許久之後，他終會後悔今天答應的事情。
因爲爲了這個諾言，他不得不放他摯愛的人離開他的身邊。
厲霆晟將許奕凡送回房間後，又回到書房呆了一會兒，處理了一些事情，再研究了一下許奕凡從那個人電腦裏黑出來的文件資料。
資料裏，他和許若晴的背景以及行程斷斷續續，並不十分完整和仔細，甚至很多時間點對應的出行表都是混亂而不準確的。
明顯，那個人的勢力在臨川並不怎麼厲害，否則也不會只有這些凌亂的資料。
但當厲霆晟忌憚的，卻是那張姜家舊宅的圖片。
姜家當年滿門被滅。只留了一個獨女遺孤，被一個保姆抱着逃走送去了孤兒院，也因此才留下了這個血脈。
只是因姜家被滅，因此這個孤兒也無人再去找尋蹤跡。
卻不料。兜兜轉轉間，許若晴竟然就是那個遺孤。
厲霆晟之所以如此斷言和確信，是因爲他從臨川某個醫院當年存的病歷裏找出了當年姜家的千金小姐姜清婉產女的資料，甚至還找出了姜清婉的dna數據，和許若晴的dna進行了比對。
此刻，窗外皎月高掛，臘梅獨盛清香，寒冷的冬季還沒完全過去。初春的氣息似乎已經逐漸的逼近腳步，枯木上偶爾生出的綠芽在皎潔月光下帶着勃勃生機。
屋內，厲霆晟雜亂的心思再度平息，他打開保險櫃。從裏面找到了那份dna鑑定書，翻開，修長的指節最後停留在了最後結論的那一行字上。
“符合遺傳規律，親權概率大於0.9999。系母女關係。“
姜清婉就是許若晴的親生母親。
許若晴就是姜家的孩子，那個遺孤。
厲霆晟再度看到這份鑑定結論，眸子還是不可抑制的微微一縮，然後他嘆口氣。眉宇冷沉的將文件塞進文件袋裏，重新放進了保險櫃裏，然後關上了保險櫃。
這隻能是個祕密。
厲霆晟如此想着。
當年，厲家他的爺爺舉報了本就岌岌可危的姜家。警方去調查的前夜，厲家滿門被滅，血腥的場景讓整個臨川都驚心動魄，然後慢慢的成爲了一門懸案。無人再提及。
臨川的人討論說，如果不是厲家舉報姜家，或許姜家就算破產也能重新振作起來，不至於被某黑暗勢力滅了滿門以毀滅人證物證……
如果不是厲家，姜家不會那麼慘。
不管姜家是黑是白，厲家就是姜家的仇人，這是宿世的恩怨，帶着血腥的味道。
半跪在保險箱前的男人，俊美的臉上攏上一層冰冷的寒霧。
他緩緩的闔上眸子，掩蓋下眸子裏的痛楚。
若晴……
如果你不是，該多好。
但，哪怕你是，我也絕對不會和你走到那一步。
……
書房門忽然被敲響，冷風吹了進來，帶着來人身上淡淡好聞的沐浴液的香味。
厲霆晟眸子猛地睜開，流光溢彩。
許若晴笑靠在門框邊，歪着巴掌大的小臉，淺笑嫣然，“厲霆晟，你大半夜都不回臥室，怎的，是準備和我分房睡？“
厲霆晟緩緩直起身子，轉身薄脣微勾，“我怎麼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