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深處，隱約可以看到砂礫大小的幻世鏡，鏡面殘破，天陣尊者在鏡中沉睡。
“讓一件至寶臣服，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望着手中寶鏡，顧修雲微微搖頭。
鎮壓幻世鏡之後，墨色硯臺折磨了數月，又口吐蓮花，日夜勸說，終於讓幻世鏡低頭。
但即便如此，對方只答應跟隨他三萬年。
三萬年後，顧修雲必須讓他（她）重返自由，同時天陣尊者也歸幻世鏡所有。
對於這個要求，顧修雲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他跟天陣之間毫無瓜葛，沒必要替對方出頭，何況天陣跟清水等人不同，已經被幻世鏡控制了幾十萬年，就算解開束縛，心神意識也早就崩潰，跟白癡沒什麼區別。
嗤拉！
虛空撕開，顧修雲踏步疾行，很快來到棋盤界域之外，偌大的界域，充斥着一股莫名氣息，攪動整個虛空。
“棋盤界域……論道棋盤，摩羅界域之後，我也得長駐此地了！”
顧修雲望着界域深處。
論道棋盤一陰一陽，一生一死，如一座巨型漩渦攪動天地，影響無盡虛空。
棋盤深處，一顆顆棋子沿着特殊的規律運轉不定。
每顆棋子都是大型界空，有一些甚至演化成了特殊祕境，連尊者都得小心對待。
駐留在棋盤界域的尊者，大多是衝着論道棋盤而來。
這座棋盤無比浩瀚，明面上只有百萬顆棋子，但若仔細感應，就會發現偌大的南部虛空都被籠罩。
每一絲罡煞濁流、每一顆星辰、每一片虛空，都在論道棋盤的控制下運轉。
“相比靈字印、星空殘界……論道棋盤纔是整個無盡虛空最大的機緣，可惜，這座棋盤太深奧，已經超出修行者的道法層次。”
望着界域深處，顧修雲低聲自語。
早在億萬年前，就有很多真尊乃至僞界尊發現，論道棋盤中包羅萬象，所有物質道、元仙道術、真仙道術乃至生靈道，都蘊含其中。
也正因爲如此，時常會有尊者出現在論道棋盤附近，一坐便是幾萬年。
嗖!
顧修雲穿過界域邊緣，落在定陰山巔，“不色道友，許久不見，可還安好？”
“惜命道友？”
正閉目修行的光頭僧人連忙轉過腦袋，朝着一側望去，“道友怎麼會有閒暇來我這裏？”
“自然是爲了禪宗舍利。”顧修雲微微一笑。
舍利？
不色羅漢的臉色頓時變得鄭重許多，“道友可要想清楚，禪宗獨佔摩羅界域，背後勢力深不可測，單是明面上就有一位真尊，數位尊者。”
“所以我纔會來此請教不色道友。”顧修雲接着說。
禪宗，道法源頭也是萬法源界，據說這一脈自成體系，許多手段都跟仙道正統截然不同，比如在魂念方面。
禪宗的靈魂手段極爲特殊，並非正面殺敵，而是透過悄無聲息的方式，漸漸改變他人心性。
到最後，將對方徹底變成自己的傀儡。
因此，禪宗有很多妖獸，幾乎每個禪宗弟子出行，身邊都帶着幾頭厲害的妖獸，地位高一些的甚至有妖皇做護衛。
以不色羅漢的地位，按理說也該有妖皇守護，但他已經叛出禪宗，哪敢帶着妖獸離開？
“惜命道友，你可知，禪宗最厲害的手段是什麼？”不色羅漢深吸一口氣。
“十二妖尊？”顧修雲沉吟片刻，說道。
摩羅界域，有十二位妖族尊者，都是被禪宗的靈魂手段強行度化。
數千萬年來，十二妖尊擊退無數強敵，就算禪宗沒有真尊坐鎮，摩羅界域依舊固不可破。
“那些妖尊的確厲害，但道友可以讓玉仙界域相助，再加上庚陽尊者跟背後的真尊，應付十二妖尊並不難。”
不色羅漢微微搖頭。
自從長離四宗隕落，許多消息便傳了開來，玉仙界域三位尊者到來……庚陽出手……不知名真尊暗中相助，消息有真有假，不色羅漢也聽說了不少。
“真正可怕的是摩羅界域的輪迴心陣，據說此陣跟琅嬛界域的輪迴殿有些關係，兩大勢力雖然互無瓜葛，道法傳承卻來自同一處。”
“輪迴心陣？”顧修雲眉頭皺起。
禪宗跟輪迴古殿一脈相承？爲什麼他從未看出雙方道法有什麼相似之處？
這時，顧修雲忽然想起，輪迴古殿有一點非常詭異，無論是哪個時代，古殿中始終有一位真尊坐鎮。
這簡直不可思議。
真尊，豈是說誕生就能誕生的？
哪怕是百聖山也曾經歷過覆滅，只剩百聖雕像留在世間。
每一尊雕像都有一份真尊傳承，漫長歲月之後，憑藉着這些傳承，百聖山才重新崛起。
輪迴古殿，卻從來沒有覆滅過，無論何時，都有真尊坐鎮，並且強大之極。
比如這一代的萬古真尊，以一人之力鎮壓琅嬛界域，強到了近乎離譜的地步。
想到這裏，顧修雲眉頭微皺。
“不色道友，此陣既然是禪宗最大的底牌，應該不是普通修行者可以探聽，在下觀覽過不少典籍，從來沒有聽說過輪迴心陣，更不知道禪宗跟輪迴古殿有什麼關係？”
不色羅漢面露苦笑，“小僧確實騙了道友，我不僅是禪宗羅漢，更是輪迴心陣的護道人，準確的說，是下一代護道人的靈魂軀殼。”
“靈魂軀殼？”顧修雲瞪大眼睛。
靈魂還能作爲軀殼？類似於雙生石那樣，將意識投入其中？
“具體怎麼作爲軀殼，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輪迴古殿長盛不衰，禪宗永駐摩羅界域，都跟這件隱祕有關，”不色羅漢看了眼四周，以魂念傳音，“據說禪宗有一件非常特殊的寶物，可以將修行者的意識投入特定的靈魂，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將靈魂完美改造。”
“分魂千絲念，道友應該聽說過，此術早已傳遍無盡虛空，但你絕不會知道，分魂千絲唸的開創者……就是禪宗尊者。”
顧修雲悚然一驚。
分魂千絲念，居然來自最北部的摩羅界域？
那門祕術確實詭異的很，改變自身靈魂，以適應不同的識海，如果不是祕術本身缺陷太大，很容易受到界空屏障、神陣壁障的影響。
單憑這門祕術，就能掀起滔天殺戮。
“相比禪宗的法門，分魂千絲念只是最簡單的靈魂手段，此法不僅可以改變識海，還能改變靈魂本質……”
不色羅漢一臉苦澀，“不瞞道友，小僧已經深陷其中，隨着修爲日漸深厚，靈魂也在蛻變，直到演化爲完美的靈魂軀殼，那時，就算我再不願意，也會不受控制的返回禪宗。”
“不受控制？”顧修雲瞳孔微縮。
世上居然有這等手段，也是，輪迴古殿跟禪宗都是無盡虛空最可怕的勢力之一，有一些詭異的手段，並不奇怪。
連螟蛉尊者都能得到魔鱗、殘鏡等奇物，輪迴古殿、禪宗一代代都有尊者坐鎮，擁有的寶物自是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