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雲眉頭微揚，看來這段時日，白澤真尊有了不小的突破。
“白澤，你我之間倒也沒什麼恩怨，貧道找你只有兩件事，”血色身影淡聲道，“一，禪宗護道人曾經說過，輪迴聖界有一份殺戮體系頂尖傳承，他既然知道，你肯定也清楚，在哪裏？”
“此外，你手裏的墨芒，交出來吧！以你的心神意志，要那麼多墨芒也沒用。”
虛空中，血色霧氣平靜如水。
對於白澤真尊，顧修雲並沒有多少殺意，一個真尊而已，就算斬了，也沒什麼用處。
而且人族真身弱小時期，對方給過一些幫助。
雖是別有用心，但確實也幫了他不少。
“看來擊敗護道人跟朱厭之後，你覺得自己所向無敵了，”白澤真尊嗤聲譏笑，“想要墨芒，可以，看你有沒有這份能耐！”
呼！
虛空中真氣翻涌。
雷霆、時間、空間三道本源彼此相融，化作雷霆神劍，朝着血色身影劈了過去。
玄仙道術配合武道真氣，威能堪稱恐怖，再加上命運玄妙的加持，這一招，已經接近禪宗護道人破境後的戰力。
“玄仙道術？難怪你這麼自信。”
血色身影微微搖頭，任由雷霆神劍橫空劈落。
噗！
凌厲的雷霆劍芒尚未臨身，就被一層層虛空領域磨得粉碎。
“怎麼可能？”
白澤真尊一臉震驚，無法相信眼前景象。
“我明白了，你肯定是藉助道符之力，一個真尊，怎麼可能僅憑神通領域，就能磨滅老夫的雷霆神劍！”
揮手間，又一道劍芒橫空出世，凌厲的劍芒蘊含撕天之力，即使是朱厭真尊，也擋不住這一招。
可惜，他面對的是超脫四重境武者。
單純肉身強度，就不亞於八難界尊，每一顆粒子都達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白澤再厲害，也不可能傷的了八難界尊。
兩者之間的差距，已經大到離譜。
噗！
雷霆劍芒再次崩潰。
“又是道符，看來你這小輩手裏的符咒不少，我倒要看看，你能抵擋多少次？”
白澤真尊再次揮手，一道又一道雷霆劍芒橫劈出去。
足足幾千道劍氣，全部被虛空領域磨滅。
白澤真尊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他終於相信，對方沒有藉助符咒之力，但他無法理解，自己苦修無數載終於練成的三道融合，竟然傷不了對方分毫。
顧惜命是界尊，也就罷了。
可對方分明是真尊，神力氣息只有六難層次，一個六難真尊，沒有施展道法祕術，也沒有催動真氣，單憑武者特有的神通領域，就能摧毀他的劍芒？
白澤真尊一萬個不信。
“融合三條大道，只是界尊修行的初始，”顧修雲望着茫然且瘋狂的白鬚老者，“你能在輪迴聖界領悟這門祕術，也算是驚才絕豔了，如果能更進一步，領悟命運規則，青霄殿核心弟子有你的位置。”
說着，顧修雲擡起手掌。
狂風吼嘯，神力奔騰。
五行、風雷、時間三種本源彼此結合，化作玄仙道術，威力比白澤真尊的雷霆劍芒不遜分毫。
要知道，顧修雲動用的是真尊神力，而非武道真氣。
力量層次相差數十倍，威能卻毫無差別，可見在道法境界上，他比白澤強了太多。
“三種大道相融……你居然也練成了？”白澤真尊面露駭然，無法相信眼前的景象，“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才修行多久，怎麼可能達到這一步？”
“我方纔說過，這只是界尊的初始，”顧修雲淡聲解釋，同時掌心神力奔騰變幻，形成另一種祕法，“三道融合，又稱爲玄仙道術，如果融入生靈規則，就可以演化爲界尊級絕學。”
“天外世界，你這般人物雖然不多，但也不在少數。”
“可惜，你的路……走錯了，相比物質道，生靈道纔是關鍵。”
一句又一句，重重擊打在白澤真尊的內心深處。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白澤茫然的看向遠方，“生靈道纔是關鍵？”
“你不是錯了，只是不敢跨出那一步，”顧修雲神情漠然，“論天賦，論出身，論機緣，誰能跟你相提並論，可是旁人都領悟了生靈規則，就你沒有，不想想是什麼原因嗎？”
“是啊，我不敢，我害怕！”
白澤真尊苦澀的望着天空，“早在億萬年前，我就已經將命運玄妙參悟到七品巔峯，卻遲遲不敢跨出那一步，不是境界不夠，而是因爲我害怕，怕死，怕積累不夠，怕灰飛煙滅，怕不能輪迴……”
“我生來便是上古神獸，通曉過去未來，知天地禍福，論出身，有幾個能與我相比？”
“蠢笨的麒麟，只知道蒐集天材地寶，貪婪無知……”
“朱厭兇獸，瘋狂暴戾，做事沒有半點章法……”
“真龍、鳳凰，空有血脈傳承，卻也被血脈束縛，始終無法突破……”
“論天賦，古往今來有幾人能與我相比？可是我膽怯，懦弱，自詡超脫於世人之上，不染凡塵，說到底，就是怕了！”
白澤茫然的望着天空。
億萬年來，他一直認爲自己是對的，因爲這個世上沒有人比他更聰明，沒有人比他更博學，古往今來，天上地下，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情，都能知道。
但也正因爲如此，自負矇蔽了雙眼，消磨了壯志。
而那顆天心造化石，更是讓他再也不必懼怕輪迴轉世，有意志空間在，不管輪迴多少次，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甦醒。
直到今天。
顧修雲用血淋淋的差距打醒了他，苦修無數年，居然比不上一個修行數萬載的小輩。
白澤真尊只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往日信念徹底崩塌。
“貧道懶得跟你浪費時間。”
顧修雲淡聲開口，“說吧，那份殺戮傳承在哪裏？還有你收藏的墨芒，交出來！”
“殺戮傳承……”白澤猛地擡起頭，雙目迸滿血絲，“你要的東西，老夫都可以給你，但你得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境界？六難真尊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神通？”
“論仙道修爲，我的確只有六難，”顧修雲指尖微動，一縷真氣瀰漫虛空，“但論武道修爲，我已經是超脫四重境，單純肉身戰力就不亞於真正的界尊，你該明白了吧！”
“超脫四重境……超脫四重境……”
白澤真尊心中駭然。
顧修雲走的可是粒子路線，相比世界路線，心神意志的要求高上百倍，對方居然達到了超脫四重境，心神意志究竟有多恐怖，已經無法想象。
他卻不知，如果不是受限於墨芒，顧修雲現在已經是五重境了。
“原來如此。”
白澤真尊滿臉慘笑，“枉我自詡當世第一，原來只是個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可笑，太可笑了！”
“蠢啊……”
白鬚老者望着天空，臉上悲喜交加，夾雜着濃濃的嘲笑，嘲笑自己太蠢，太懦弱。
許久之後，他才低下頭，指着遠處一角，“你想要的墨芒，就在那顆虛空粒子深處。至於殺戮傳承，其實是禪宗護道人耍你的，那個地方，你根本找不到。”
“找不到？”顧修雲皺起眉頭。
“不錯，古往今來，也就寥寥數人進去過，而且都是機緣巧合，那是一個難以言明的特殊祕境，又像是一座獨立的世界，有緣之人，從哪裏都能進去，無緣之人，永生永世都找不到。”
“據我所知，那座祕境曾出現在東部虛空，也曾出現在北部虛空，歷史上成道的界尊，有三位進去過。”
“至於這個時代，只有彭鏗一人，你不如去問問他！”
白澤真尊轉身走向虛空深處，背影顯得格外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