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靈族如此的興師動衆，肯定是準備了極厲害的手段。」
「不過能不能施展出來，就難說了。」
顧修雲掃了眼黑暗深處的虛空，心中格外平靜。
對現在的他而言，大祭尊並不是最大的威脅，而是沙海世界裏那一座座神祕雕像，他清楚記得，當年碧煙祖皇煉化本命神劍之後，揮手間就能斬殺荒岐古聖。
那等手段，絕對是十絕乃至十一絕以上的層次。
可即便如此，碧煙祖皇竟然還要想方設法得到地靈族的信任，從而悄無聲息的進入祭祖空間，由此可見，地靈族真正可怕的不是十位祭尊，而是背後的至聖雕像。
所以他沒敢在沙海世界動手。
「天靈族是覆滅在至聖雕像手裏，也就是說，那些祭尊跟至聖雕像不是一路人。」
「只要我不在沙海世界動手，就不會引起至聖雕像的注意。」
「至於大祭尊跟這些地靈族人，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顧修雲心中念頭閃爍。
他不知道地靈族背後究竟隱藏了什麼，可既然雙方已經結仇，他也不會手下留情，十大祭尊也好，普通族人也罷，只要來到深淵底層，就休想再活着回去。
轟隆！
黑暗中傳來刺耳的破空聲。
只見一座巍峨神殿出現在陣法空間邊緣，神殿上方屹立着兩道身影，分別是地靈族的三祭尊跟四祭尊，此外，神殿內還有密密麻麻的族人身影，每一個都散發着強大氣息。
「老三、老四，立即佈陣。」
大祭尊一聲怒吼，體內的神力如潮水般奔涌而出，道法規則更是化作無窮鎖鏈，將顧修雲周圍區域重重纏繞。
十祭尊也立刻飛到漩渦陣法邊緣，揮手間，一座座陣臺凌空而起，凝聚出數百條神光通道，連向神殿深處。
做完這一切，十祭尊才望向顧修雲。
「顧惜命，你真的很聰明。」
「你冒險走出混源遺蛻，強行斬殺老九，想必是已經猜到噬空絕元陣隱藏着更大的用途，可惜，你終究是棋差一招。」
說話間。
密密麻麻的身影走出宮殿，沿着神光通道飛向漩渦大陣各個方位。
那些地靈族人早就將萬妖劫靈陣演練了無數次，此刻無比熟悉的飛到自己的陣法方位，周身神力也開始劇烈翻涌，短短剎那，就形成了一座籠罩百億裏的天穹光幕。
面對此景，顧修雲除了繼續施展殺戮劍氣，沒有任何動作。
十祭尊猜的沒錯，他之所以全力斬殺九祭尊，就是防止對方運轉漩渦大陣，如今看來，這一步沒有什麼意義，九祭尊死了，十祭尊卻還活着，地靈族的佈置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我的確是小看了地靈族。」
顧修雲掃了眼周圍，臉上露出忌憚神情，「一萬名地靈族人，且個個都是高階以上族人，你們如此地大費周章，想必要施展的手段也非同尋常。」
「不錯。」
十祭尊厲笑道，「本族的萬妖劫靈陣自開創以來從未啓用，此陣原是爲了對付天靈族，可惜天靈族覆滅的太早，白白浪費族中歷代祭尊的心血……你運氣不錯，能死在萬妖劫靈陣中，也算是世間獨一份了。」
轟隆！
隨着一萬名族人運轉神力，漩渦大陣周圍的神光天幕越來越凝實，隱約間，似乎要將整個陣法區域跟深淵底層完全剝離開來。
「大哥，最多片刻，萬妖劫靈陣就能成形，那時便是顧惜命的死期。」
十祭尊朗聲說道。
「好。」
大祭尊臉上露出笑意。
到了這一刻，地靈族已經懶得再掩飾。
神光天幕不僅是萬妖劫靈陣的初始形態，也有着強大到難以想象的防禦力，即使顧修雲有滔天手段，也不可能破開天幕，傷到陣法內的地靈族人。
呼！
神光翻涌。
大祭尊傲立虛空，遙遙注視着顧修雲，「小輩，你確實很有本事，明明只是個乾坤帝君，卻能憑藉着層出不窮的手段跟老夫斗的旗鼓相當，特別是你那門意志祕術，威力已經不亞於我的生死湮風掌了。」
「多謝前輩誇讚。」
顧修雲淡聲迴應，「可惜，我還是低估了地靈族，不過我有點好奇，地靈族這麼大張旗鼓的對付貧道，就不怕被人抄了老巢？我沒記錯的話，沙海世界現在只剩一位祭尊了吧？」
「哦？」
顧修雲眼中閃過訝色。
他這句話看似無意，其實是在探對方的口風，萬妖劫靈陣初步成形，地靈族已經佔據絕對優勢，這種情況下，對方完全沒必要再作任何遮掩，也就是說，大祭尊的回答十有八九是真話。
這就很有意思了。
一個破壞祭祖空間的兇手而已，值得地靈族傾巢而出，甚至連族羣的安身立命之地都放棄嗎？而且看大祭尊的神情，他的確沒有請動至聖雕像的能耐。
甚至顧修雲懷疑，對方根本不知道至聖雕像可以復甦。
如果知道，大祭尊也不會是這樣一副破釜沉舟的姿態。
「有意思。」
顧修雲心中若有所思。
此時，周圍神光越來越濃郁，立於陣法深處的地靈族人也都露出猙獰之態，他們彷彿受到了極大的痛苦，口鼻四肢全在龜裂，但沒有一個停止運轉祕術。
噗！
一聲悶響。
終於有一名高階族人的肉身潰散，神力、神魂、意志全部以某種不可思議的形態融入生命本源，凝聚成了黑色虛影。
緊接着，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每一個黑色虛影都散發着詭異的氣息，看似普通，卻又有種高高在上、超脫一切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低維度生命蛻變成了高維度的存在。
「真靈？」
顧修雲眯起眼睛，臉上驚疑不定。
「小輩，你猜對了。」
大祭尊臉上露出得意笑容，「這就是本族的劫靈祕術，祕術一旦開啓，神力、神魂、意志都會融入真靈之中，從而在短時間內達到至聖層次。」
「至聖級真靈面前，你的一切手段都將是笑話。」
大祭尊發出肆意狂笑。
劫靈祕術，其實就是另類的成聖之法，一旦施展出來，神力、神魂、意志就會融入真靈之中，形成類似於至聖的生命，再配合萬妖劫靈陣，任何強者都無法抵擋。
「你們簡直瘋了……」
顧修雲微微搖頭。
他怎麼都沒想到，地靈族的底牌居然是至聖級真靈。
真靈是何等層次的力量，那是一個生命的根本，無量至聖之所以有着無窮威能，就是因爲掌握了真靈，他們可以將神力、神魂、意志全部融入到真靈中，從而將自身威能提升到帝君級生命無法想象、也無法觸摸的層次。
這一點，顧修雲比大祭尊還要清楚。
因爲他曾經在太淵至聖的指引下，親自體驗過帝君成聖，其中的每一處變化，顧修雲都瞭如指掌。
可也正因爲如此，顧修雲更清楚，神力、神魂與意志融入真靈會有着
什麼樣的後果，真靈非常脆弱，特別是成聖之前的真靈，哪怕是九絕帝君，也無法承受任何神力衝擊，融入真靈，就意味着神形俱滅，徹底化作飛煙。
漩渦陣法內，黑色虛影散發不可思議的氣息。
顯然在萬妖劫靈陣的作用下，劫靈祕術並沒有將真靈摧毀，反而保持着極穩定的狀態，這種狀態下的黑色虛影未必有多強大，但已經超越了帝君的生命層次。
也就是說，此刻的黑色虛影，顧修雲傷不了分毫。
因爲那是至聖級真靈啊！
一個擁有神力、神魂、意志的真靈，就算實力沒有半點增長，危險程度也遠遠不是之前的高階族人可以相提並論。
何況施展劫靈祕術之後，他們的實力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至少比蛻變前強大了將近百倍。
噗！噗！噗！
陣法的地靈族人不斷崩碎，凝聚成一個又一個黑色虛影。
大祭尊臉上的笑容也越發濃郁。
「小輩，你等死吧！」
「至聖級真靈面前，你的道法、祕術、神通沒有任何用處，你傷不了他們分毫，而他們卻可以對你肆意圍殺，一萬名族人配合萬妖劫靈陣，威力已經超越十一絕強者，就算你再大的能耐，也要被碾成飛煙。」
「你，必死無疑。」
大祭尊厲聲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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