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一句話，都直指陣法本質，聽的顧修雲心中直點頭。
足足一日過去，講道終於結束。
“原來陣道，有這麼多變化。”顧修雲呼了口氣。
在康炎道人口中，陣法有三種變化。
融陣，疊陣，點陣，這三種變化，又可以彼此交融，互爲一體。
何爲融陣？
比如水行大陣和木行大陣相融，形成一座單獨的雙屬性神陣，那不是兩座陣法簡單的疊加，而是真正的融爲一體，其本質已經發生變化。
比如鐵塊遇到冷水，變成鐵鏽，那是本質的融合，形成一種新的物質。
而疊陣，則是結構的組合，以無數小型陣法，組成一座超級大陣。
至於點陣，更加玄妙，康炎道人也遠遠沒有走到那一步，或許只有鈞勝長老，才明白何爲點陣。
康炎道人離開之後，金殿內的弟子並沒有散去，而是坐在原處，閉目參悟，體會師尊的話意。
足足半日後，纔有弟子起身離開，但都是些洗脈境，他們修爲稍低，對陣道的感悟遠遠不如明善、明鍾等弟子，自然體會不深。
又過去半日，何氽揚身站起，準備離去，顧修雲的眼角餘光一直在注意何氽，見其起身，也緊跟着站起來。
“明河師弟，參悟的如何？”顧修雲低聲問道。
“師尊所言奧妙精深，我只能領會其中一二，”何氽搖了搖頭，“明渡師兄已經開闢天關，想必比我領悟的更深。”
“師尊所言皆是陣道手段，與修爲無關，我哪有什麼領悟？”顧修雲連搖頭，“論及陣道，恐怕我遠不如師弟。”
說着，兩人向殿外走去。
剛走到殿門口，便看到一名洗脈境弟子在修習靈甲術。
“這位師弟的靈甲術入了偏門，照他這麼練下去，只怕事倍功半。”顧修雲高聲評價道。
聽到此話，那名洗脈境弟子連忙上前，躬身一禮，“小人粗笨，還請明渡師兄指點。”
“這小子，倒是機靈得很，我才說了一句，他便跑過來求指點。”顧修雲忍不住笑出聲，“只可惜，我先前拜在明常山，修習靈甲術的手法與炎寧山有所不同，若是開口指點，反而會出問題，明河師弟，不如你來指點幾句。”
“師兄既已開口，我便指點他幾句，”何氽此刻興致頗高，走到那名洗脈境弟子身前，沉聲道，“修行祕法，最關鍵的就是明悟其本質，如此纔不會走錯路，你先將靈甲術翻譯一遍，說與我聽。”
那名洗脈境弟子連忙拿出一份竹冊，望着其上的古文字，講述起來。
看見洗脈境弟子手中的竹冊，顧修雲眼睛頓時一亮，悄然走到兩人身側，餘光掃過竹冊上的古文字，並默默背下。
他早就猜到，靈甲術和迷光遁玄妙精深，洗脈境弟子難以明悟其中奧妙，只要稍微說上幾句，對方一定會上前詢問，所以顧修雲才刻意大聲評價，引那名洗脈境弟子過來。
“師兄可別誇讚我，迷光遁極爲深奧，我也是前不久才勉強融合三種禁制。”何氽連聲道。
聽到此話，那洗脈境弟子眼睛頓時一亮，“小人觀讀迷光遁祕法多日，始終不解其意，還望師兄不吝賜教。”
“迷光遁頗爲複雜，你暫時不必修習。”何氽皺起眉頭，對眼前的洗脈境弟子生出不滿，指點一門靈甲術也就罷了，還讓他再指點迷光遁，未免有些得寸進尺。
“你這小輩，倒是挺會打蛇隨棍上，我不過隨便說了幾句，你就想讓我等指點，可知這世上沒有白喫的午餐？”顧修雲笑了笑，“想當年我請門內師兄指點祕法，可費了不少功夫。”
“明渡師兄此話在理，凡事可一不可再。”何氽點頭。
“兩位師兄，小人前些日子偶然得到一顆凝露丹，有療傷培元之奇效，”那洗脈境弟子連忙掏出一個玉瓶，“此等靈丹，落在我手裏實在浪費，還請兩位師兄收下。”
“凝露丹？”何氽眼睛一瞪，連忙接過玉瓶，“這可是寶華殿的丹藥，一枚靈丹需要十點功績才能兌換，你從哪裏得到的？”
說着，何氽揭開瓶蓋，玉瓶中滴溜溜的擺放着一顆凝露丹。
顧修雲瞥了一眼，也露出訝色。
凝露丹，須十點功績才能換取，無痕宗的功績可不好掙，每斬殺一頭開脈境妖獸，或者尋到一株入品靈藥，才能獲得一點功績。
十點功績，便意味着十頭開脈境初期妖獸。
“回稟兩位師兄，此藥並非是小人以功績換取，而是寶華殿賜予。”洗脈境弟子恭聲答道。
“寶華殿爲何賜你凝露丹？”何氽沉聲問道。
“半個月前，小人發現一頭開脈境妖獸潛入宗內，偷食藥園中的靈藥，”洗脈境弟子不敢隱瞞，連忙解釋，“我與其搏殺許久，受了些傷，後來六殿三司的師兄們趕到，將那頭妖獸斬殺，並賜予我凝露丹療傷。小人知道此藥珍貴，捨不得服用，便一直留在身上。”
“原來如此，”何氽微微點頭，“宗內的確時常有妖獸潛入，你的運氣不錯，居然能跟開脈境妖獸一戰，還活了下來。”
“明河師弟，凝露丹的價值可不低，你得用點心思教導他了。”顧修雲笑道。
“師兄說的是，”何氽嘴角露出笑容，“這位師弟，你且隨我去洞府，爲兄得了你的丹藥，必定全力指點。”
“多謝明河師兄，多謝明渡師兄。”
洗脈境弟子頓時大喜，這枚凝露丹，他早就想獻給某位師兄，以換取對方的提點。
只是炎寧山的師兄都極爲高傲，又有不少自私之輩，若冒然獻出，不僅得不到指點，反而惹來惦記，所以這位洗脈境弟子一直在等待。
如今見顧修雲二人頗爲熱心，又真心指點了靈甲術，才生出獻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