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知道，他本不該說出這句話。
但事實上，即便他說出來了，似乎也不會改變什麼。
滄辰顯然不在意被當成兇手，也不在意別的事情。
他的眼中，只有死在面前的師兄！
從他邁入修煉之路起，就一直站在他前面，成爲他引路人的師兄！
即便後期他們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可終究……他們是師兄弟。
坐在廟堂之中的夏元昊開口的一聲師弟，瞬間就打破了他們這麼多年來的存在的若隱若現的隔閡！
滄辰選擇相信夏元昊的說法，並且在接下來配合其行動，將人族內部的那些威脅一個一個地清除掉。
可一切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你該離開了。”
滄辰開口，並且朝着夏元昊的屍體走去。
方羽沒有說話。
作爲一個旁觀者，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確有可能會影響歷史的走向。
可事已至此，方羽覺得自己已經沒必要離開。
真實的歷史中，滄辰大概率就是死在圍攻之下。
而人族叛徒的名聲，必定也是在這個時候被安上的。
“既然我已經知道真實的歷史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麼，這段歷史……我改變它又能如何？”方羽眯着眼睛，心想道。
滄辰走到了夏元昊的身前。
隨後，他雙膝下跪。
“師兄，我們會再見面的。”滄辰頭貼地面，開口道。
“嗖嗖嗖……”
而這時，已經有修士進入到這個祕境當中！
“尊師！”
“尊師的氣息……消失了……”
“你是何人！？立即退後！退後！”
衆多歸一門的弟子來到了祕境當中。
他們看到了夏元昊的屍體。
也看到了跪在前面的滄辰。
但奇怪的是，他們似乎都沒有看到方羽！
此刻的方羽，並未動用任何術法或是能力來隱匿自身！
他就是像之前一樣，以餘千秋的形態站在了滄辰的身後。
這個位置很顯眼，正常情況下，不可能有人忽略他的存在！
滄辰背對着所有的歸一門弟子，仍保持着跪姿，一動不動。
“警戒！歸一門遭到外敵入侵！立即尋求支援！”
“尊師氣息消散了……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立即將消息傳出去！包括通知道盟！”
歸一門的所有弟子都陷入到了不敢置信到震驚，再到慌亂的進程當中。
對他們來說，夏元昊身死道消這種事情……是再怎麼想都無法想象到的事情。
可這件事，居然真的就這麼發生在眼前，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夏元昊作爲歸一門的門主，萬尊之師，居然死在了自己的修煉祕境當中！
命燈已滅，魂牌破碎！
這一切，都印證了夏元昊的身死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轟轟轟……”
歸一門內，所有法陣與禁制都被激活。
一道道強悍的威壓法能從天而降，全然朝着滄辰的位置聚攏而去。
而此刻的滄辰，才緩緩站起身來。
他仍然沒有轉過身，還是面對着夏元昊的屍體。
而在後方，數百名歸一門弟子都用警惕的眼神盯着他。
“是他！滄辰！是滄辰！”
“退後！小心！這是滄辰！”
“居然是他……”
當一名弟子發現了滄辰的身份後，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滄辰的名號在人族極爲響亮。
殺神滄辰！
在絕大多數修士的印象中，滄辰就代表着殘忍，暴戾，以及殺戮……即便他們當中很大一部分都不知道滄辰做過什麼事。
滄辰緩緩轉過身來，面向後方的所有歸一門弟子。
“我沒有殺夏元昊。”滄辰雙眼泛着血光，寒聲道，“現在，我要離開這裏，去找到殺死夏元昊的兇手。”
“你們若要攔我，我便殺了你們。”
這句話，釋放出可怕的殺意。
加上滄辰此時猙獰的面容，迸發嗜血光芒的雙眼……壓迫感提升到了極致。
他的氣息一步一步的提升，讓在場這羣歸一門弟子感到陣陣窒息。
對於死亡的恐懼本能，涌上心頭。
他們都聽說過滄辰的名號，自然知道眼前這尊大殺神的實力有多麼恐怖！
絕對不是他們能夠對抗的！
可是，滄辰此刻表露出來的可怕……卻讓這羣歸一門弟子更加確信，其就是殺死夏元昊的兇手！
“我等若退，那便對不起我們的尊師！對不起我們作爲歸一門弟子的榮耀！”
這時，站在前列的一名弟子高聲喊道。
此話一出，不少弟子身軀一震。
“尊師身死，我等弟子若連阻攔兇手都做不到……如何對得起我們的身份！？”又一名弟子喊道，“我不退！”
“……我不退！”
“我等絕不退後！”
在一名弟子的帶領之下，衆多歸一門弟子也都壯起膽子，氣勢變強。
他們的臉上，刻滿了視死如歸。
顯然，滄辰想要離開這裏，只能踩着他們的屍體離開！
“嗡嗡嗡……”
滄辰的氣息在提升。
此刻，方羽也在緊緊盯着滄辰。
但滄辰似乎已經看不到方羽了。
包括後方的衆多歸一門弟子，他們顯然也看不到方羽的存在。
“我已經……隱形了麼？”
方羽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和身軀。
這時他發現，他早已經恢復了自身的模樣。
“滄辰。”
方羽嘗試開口，想要與滄辰交談。
但是滄辰毫無反應。
這一下，方羽便可以確定，他的確完全隱形，成爲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旁觀者！
這意味着，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只能旁觀，無法參與，更不可能改變這段歷史的走向！
“這是一早就設置好的，還是……”方羽內心震動。
先前的他，可以直接參與到歷史當中。而到了這最關鍵的時刻，他卻徹底成爲了旁觀者。
“你該離開了。”
滄辰這一句話，難道指的是這個意思麼？
滄辰到底知不知道方羽的真實身份？
如果知道的話，那麼在真實的歷史中……
方羽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管如何，他都不可能真正改變什麼。
哪怕仍像之前那樣，以餘千秋的身份參與到這段歷史當中，也不可能改變真正的歷史。
“你們攔不住我。”
滄辰說着，往前踏了一步。
“砰隆……”
整個祕境瞬間崩碎！
後方夏元昊的屍體，被一陣光芒籠罩起來。
而在前方的衆多歸一門弟子則是感受到一股無法抵擋的威能正面轟來。
他們咬着牙，紛紛選擇釋放自身的仙力來硬抗這一擊！
“轟！！”
巨響之中，這羣歸一門弟子如同散沙一般被轟得甩飛出去。
但方羽知道，滄辰這已經手下留情了。
若是真要殺死這羣歸一門弟子，哪怕這當中有至尊仙級別的存在……也難逃一死，而且是在瞬間就要被湮滅！
“嗖嗖嗖……”
滄辰身上迸發着璀璨的星芒，朝着外部飛去。
那羣被轟飛出去的歸一門弟子，的確像是不怕死一般，再度朝着滄辰動手。
他們不顧一切，想要將滄辰留下，等來支援！
他們絕不會讓殺死門主的兇手就此離開！
“咔咔咔……”
歸一門內的諸多法則禁制全然啓動，朝着滄辰籠罩而去。
滄辰朝着上空，舉起右拳。
“嗡！”
他的拳頭迸發出星芒，瞬間引爆整片天地！
“轟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歸一門內的所有法則禁制一同崩壞！
對於滄辰而言，這些限制根本不值一提！
“嗖……”
滄辰身上泛起一陣強光。
包括被他帶在身後的夏元昊的屍體。
他要離開歸一門，想盡一切辦法找到殺死夏元昊的兇手！
哪怕兇手是位面法則，他也要報仇！
“你若是天，我便誅天！”滄辰仰頭看着天穹，眼瞳之中如同有無數星辰閃耀。
他的殺意，直衝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