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敢相信，如此輕描淡寫的話會從季雲川的嘴裏說出來。
“先救你母親要緊。”季雲川垂下眼眸，無法再直視蕭蕭那楚楚可憐的眸。
跟他在一起之後，他讓她哭了太多次了。
她誤會他絕情也好，覺得他自私也罷。
這段感情，已經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
如果他再繼續堅持，夾在中間的蕭蕭是最難過的。
他不想讓她，一個只有二十歲不到的小丫頭，去面臨這樣殘酷的抉擇。
所以這個抉擇，他來替她做。
讓她毫無顧忌的選擇她的母親，至少這樣，將來，她纔不會後悔。
這段感情，他們拼盡了全力，手拉着手一同往前奔赴。
而前方的重重阻礙卻讓他們舉步維艱，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也許，老天沒有給這個孩子心跳，早已有上天自己的安排。
是爲了他們好。
他們自私的把孩子生下來，不顧所有人的反對，也許今天他們不會對自己的選擇後悔，那將來呢。
誰又會肯定，將來的某一天，他們不會爲了今天的抉擇而懊悔和痛苦。
被生活的雞飛狗跳磨平了脾氣，磨掉了愛情所有的炙熱。
“你真的沒有一丁點不捨嗎？這可是我們第一個孩子？”蕭蕭一再問他。
雖然她還是會選擇先救她的母親。
但至少，他想要留下這個孩子，但又成全了她的母親。
她心裏會有一分歉疚，會認爲這個男人，值得她無所畏懼的付出。
“我累了，蕭蕭，真的累了，我知道你也累了，以後，我不想再讓你爲了我跟你母親之間選擇了，孩子打掉吧。我們分手，從此以後，便是路人。”
彷彿，沒有一絲絲的想要挽留的餘地。
蕭蕭點頭笑了笑，透明的淚珠沿着蒼白的臉頰無聲滾落。
沙啞的嗓音似乎很難再說出一句話。
她挺理解季雲川爲什麼這麼做，但她同樣沒想到，他又一次放開了她的手。
或許，他再挽留一下，她依然會不顧一切的奔赴他。
是啊，累了，大家都累了。
一段已經遍體鱗傷的感情，還怎麼繼續呢。
那雙漂亮的眼睫，如沾上淚水的羽毛，閃爍着令人心疼的情緒。
“季雲川，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分手快樂。”
蕭蕭伸出小手，將小手遞給他。
季雲川複雜的情緒裏透着難以割捨的疼痛感。
可他是個男人。
一天裏，他失去了心愛的女人，失去了他們滿懷期待的孩子。
還要笑着跟自己最愛的女人說再見。
他緩緩將手遞過去，“分手快樂，蕭蕭。”
兩個人的手只握了幾秒鐘。
蕭蕭便迅速抽離開，然後轉身進了手術室。
她躺上了手術室旁邊的牀上，直接給自己的母親輸上了血。
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血液流出，輸入到自己母親身上。
旁邊的心電儀波動着母親的心跳。
蕭蕭躺在牀上，閉着眼睛，淚如雨下。
媽媽，求求你醒過來。
女兒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