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屏住呼吸,看着武承的方向。
武承聽到這話,微微低垂着頭顱,痛苦的說道:“武長老他……他被仇洪給害死了!”
嘶!
場上的衆人全都倒吸一口涼氣,這武長老死了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絕對不小,因爲武厲在武家也是極強的存在,他的弟弟死了,恐怕武厲會暴怒!
果不其然,在聽到這話之後,武厲渾身顫抖着,宛若鷹隼一般的銳利目光緊緊的盯着武承的方向,怒斥道:“那他死了,你又是怎麼回來的?你們難道不該一起回來嗎?”
任憑誰都能看得出來,武厲此刻內心必然是無比的憤怒,他的眉頭緊蹙,渾身劇烈的顫抖着,彷彿下一刻他就要暴起殺人一般!
自己的親弟弟被人殺了,這令他如何不憤怒?
雖然殺人者已經死了,但是他的仇恨總是需要找一個人去傾瀉的,而那個人就是武承!
武承神色黯然:“是我沒能照顧好他,要不是我一意孤行不聽他的勸阻,那他也就不會死了。”
“一意孤行?”
武厲暴喝道:“所以說我弟弟的死與你脫不了干係?我就知道以我弟弟謹慎的性格絕對不會出事的!”
武承低頭沒有言語。
如果他當初沒有帶着仇洪他們前往君臨苑的話,那仇洪也不會被逼迫着動用血魔大法,而武長老更不會出事了!
場面一度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武煌出來打圓場:“好了,人死不能復生,現在我武家少了仇洪這個大敵,理應是好事一件啊,無論是武承還是武長老,那都是我們武家的有功之臣,我必然會妥善安置!”
“那按家主您這麼說,我弟弟就該死,爲了武家而死就死得其所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些所謂的獎勵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要我弟弟能夠安然的迴歸!”武厲說道。
他在家還有老母等着弟弟回家照顧呢,要是他母親知道弟弟已然戰死在外,再也回不來了,那她該有多麼的傷心啊!
這世界上最大的悲傷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武煌一聽,頓時臉色就黑了下來,怒斥道:“武厲,你身爲家族中的長老,你們一家人都是家族中的中流砥柱,我希望你在面對家族大敵的時候不要摻雜個人恩怨!”
“不摻雜個人恩怨?”
武厲冷哼着說道:“那好,那這慶功宴你們就好好慶祝吧,我得爲我的弟弟辦理追悼會!”
說完,他當即揚長而去,壓根就不再理會武煌的怒火,武煌也是無可奈何,因爲他的弟弟剛剛戰死,有些脾氣這都很正常不過,如果自己這時候與他計較,那未免也太不得體了!
最關鍵的是,他還有一步好棋沒下完,而如今武厲這般姿態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武煌冷冷一笑,滿臉不屑的看着武厲離去的背影,低語道:“你現在這般囂張的姿態,想必要不了多久,你就得給我乖乖的跪地求饒!”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這武家有自己的存在就足夠了,而如今這武厲分明是功高蓋主的姿態,就連面對他這個家主也是渾不在意,要是這次再有功勞給他,說不得這武家就要變天了!
這種情況他是不願意看到的。
……
夜晚時分。
武家大院中燈火通明,衆人圍坐一團其樂融融的樣子,就在不久前武煌得知消息,仇家人已然結束了對武家的包圍,看樣子仇家人應該是得知了仇洪的死訊,自知不敵武家了!
“這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首先我提議大家敬我們的功臣武承一杯,全都是託他的福,否則的話咱們武家絕對無法擺脫眼下的困境。”武煌率先站起身,對着武承提杯敬酒,隨着他的起身,周圍的武家人也紛紛起身,臉上洋溢着笑容。
武承也是站起身,一杯酒下肚,這才說道:“諸位,今日的事情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要是沒有武長老,我們也無法誅殺仇洪,他也是我們的大功臣!”
原本他以爲武家衆人會發起祝賀的,可是沒想到大家居然一臉不解的望着他,這令他很是疑惑。
“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咱們還是不要讓一個死人擾了我們的興致,來來來,喝酒!”武煌壓低聲音在武承的耳邊說道,並且迅速的爲武承滿上一杯酒,讓他喝。
武承沒有喝,而是一臉駭然的問道:“族長,你這話什麼意思,他也是有許多的功勞啊,爲何我說起這番話卻沒有人表示祝賀,反而每個人都一臉茫然?”
“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把武長老的功勞給吞了,或者說,你壓根就沒有將武長老的功勞告訴衆人?”武承不斷的質問。
武煌聽到這話,頓時臉色陰沉下來,一把將酒杯重重的放在放在桌子上,而後冷冷的說道:“想必你也看到武厲的態度,他如此的頂撞我,還揚言要在我們家宴慶祝的時候辦理喪事,你說,他的眼中可還有我武煌的位置?可還有我武家的位置?”
“可是無論怎麼說,武長老都是當之無愧的功臣啊,您可不能就這樣剝奪了他的功勞!”武承據理力爭,想要爲死去的武長老爭取一份屬於他的功勞!
“放肆!”
武煌冷哼道:“我的決定豈是你能擺佈的?我告訴你今天這酒你不得不喝,只要你將這次的慶功宴應付下去,我日後必然會給武長老他們極大的補償,但是你要是不喝,那不僅武長老沒有半點的功勞,就連武厲我也要治他一個無視上級的罪名!”
轟!
武煌這番話出口,武厲頓時傻眼了,直愣愣的盯着武煌的臉,就好像從來都沒有清楚的認識他一般,心中萬分的複雜。
他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武煌居然會以此來威脅他,可是這武長老剛剛爲武家拋頭顱,灑熱血啊!
這樣對待有功之臣,任憑誰都會寒心的啊!
武承神色黯然,他已經虧欠武長老太多了,要是此番還連累武厲被罰的話,那可太不是東西!
這酒,就算是再苦,他也只能一口一口的喝進肚子裏,這人的笑臉就算是再假,他也能不斷的回以笑容,不斷的應承着。
這就是人生!
他只希冀着這酒能夠將他變得麻木,以此來忘卻自己對於武長老的愧疚!
酒過三巡,他實在是頂不住了,他想要去看看武厲,去看看武長老的母親,她要是知道武長老已經身死的消息一定會萬分的悲痛吧,喪子的感覺必然是痛徹心扉的。
而身爲當事人的他卻在這酒宴上與人推杯換盞,把酒言歡,這實在是太過於諷刺了,念此他便不再猶豫,直接推掉了所有的酒,就這樣醉醺醺的朝着武厲家趕去。
隔着老遠的距離,他就看到武厲家門外擺放着許多的花圈白布,果然如武厲所說,他要在家族宴會的時候爲自己的弟弟辦一場喪事,他確實做到了!
來到武厲的家中,他遠遠的就聽到了武厲的母親悲傷的哭喊聲,想必武死亡的事情,即便是武厲不說,也會有閒言碎語傳入她的耳朵裏。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武厲的母親悲切的哭喊着,而武厲則站在一旁低聲的安慰着,突然他看到武承一臉酒氣的站在自己的家門口,武厲當即氣得不打一處來!
“你來這裏做什麼嗎,就連你也是來這裏炫耀你的赫赫戰功的嗎?這個點你應該去與他們慶祝纔對!”
武厲像是在嘲諷,也像是在自嘲:“別以爲我不知道,我弟弟的死那個武煌絲毫沒有在意,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利益,還拿什麼武家來壓我,你知道的,我不喫那一套!”
“你不要想太多了,他們只是被仇家壓制的太久了,過段時間,他們就會知道武長老的功績的。”武承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得硬着頭皮說道。
不過武煌那般的態度,他能否將武長老的功勞公之於衆,這還很難說呢!
“之前我還在想,爲什麼死的人是我的弟弟,而不是你,而現在,我看到武煌的這般作爲,是真的噁心!”武厲冷冷的說着,他自然清楚,自己弟弟的死與武承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更大的原因是仇洪。
可是那武煌的態度卻令他極不舒服,他分明是想要將武長老的功勞歸爲己有,好穩固自己族長的地位!
“進去,給我狠狠的砸!”
這時候門外一道聲音傳來,這是武家的侍從圍攏上來,直接將武厲門口擺放着的花圈白布全部砸爛扯攔,一點餘地都不留!
武厲當即大怒,直接衝出家門一掌將眼前的諸多家僕轟飛出去,幸好他還留有餘手,否則的話,這一掌就足以將場上的人盡數轟殺,壓根就沒有活着的可能!
“放肆,誰給你們的狗膽,膽敢來我這裏砸門的?”武厲目光銳利無比,望着周圍的衆人。
“是我的命令!”
這時候人羣紛紛退讓開來,爲首的這人正是一臉冷笑的武煌,他緩緩的走到前頭,對着武厲說道:“是我吩咐他們來砸你們的家門的,我們武家在慶功宴,你身爲武家長老非但不參加,反而在此弔唁,你居心叵測啊!”
“是你?”武厲眼神一凝:“我弟弟死了,我弔唁難道都不行,這都需要經過你武煌的同意?”
“弔唁可以,但是你在這個時間點進行弔唁,很難不讓人想歪啊?”武煌冷哼道:“誰知道你是在爲你弟弟弔唁,還是在爲我們武家弔唁?我看你是想要我們武家全部滅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