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來到晁雲的身後,輕輕的爲晁雲揉着太陽穴,低聲道:“文瀾妹子那裏又來信了,他們孤兒寡母的遠在幽州,怪是可憐的,甚至連先皇駕崩,他們都沒有能夠趕回來,你打算就這樣一直讓他們母子在幽州呆着?”
晁雲微閉着眼睛,緩緩說道:“嗯,他們娘倆是怪可憐的,沒有辦法,如今也只有她方纔能夠給金國內部添點亂子了,對金國有着一絲牽制,那我們就會減輕一絲壓力……”
“可是,難道你就不心疼他?雖說他本來就是出身在北地,可是終究是嬌貴的公主,現在隻身一人在幽州,每日裏需要爲遼國故土的事情費盡了心思,每次來信,這紙件之上都帶着淚痕呢……”
扈三娘苦聲道,他們姐妹幾個向來感情深厚,看到文瀾公主如此悽苦,自然是心頭不平了。
“你懂什麼!”
晁雲猛地睜開了眼睛,低喝道:“我何嘗不想讓他們母子在我身邊?可是,這豈是我一兩句話就可以改變的?苦了她一個,那意味着我們多少將士可以避免流血犧牲?”
扈三娘嚇了一跳,囁嚅道:“我,我只是擔心妹子,長久下去,她如何能夠承受的了?”
晁雲再度閉上了眼睛,悶聲道:“你且容我想一想……”
扈三娘嘟囔道:“現在不是有耶律大石嗎?你剛剛不是說耶律大石建立了遼國,遲早是要復國的,那幹嘛還要讓文瀾妹子受這份罪?”
“嗯?”
晁雲再度睜開了眼睛,身體一挺,在龍椅上挺直了身體。
扈三娘低聲道:“怎麼,我又說錯話了?”
“不是,你沒有說錯……”
晁雲緩緩說道:“你提醒的對,嘿嘿,有了耶律大石,幹嘛還讓文瀾受這份罪?”
“你在想什麼?”
扈三娘連忙問道。
晁雲冷笑道:“雖然耶律大石在西域復國,但是終究天祚帝方纔是遼國的正統,有着天祚帝的遺旨在,他耶律大石就名不正言不順,名不正言不順,他在西域就無法建立起大遼的大統,即便是他在厲害,這血脈卻是無法改變的,嘿嘿,只怕他現在已經將天祚帝恨得牙癢癢了……”
扈三娘愕然道:“這、這跟文瀾有什麼關係?”
晁雲笑道:“當然有關係,他耶律大石想要名正言順的登基,那就必須要有天祚帝的遺詔,或者是文瀾公主的遜位,沒有這層,他就不是遼國的正溯,西域與遼國故土的人就不會認他!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做一個順水人情,讓文瀾公主昭告天下,讓位於耶律大石,讓他當上西遼皇帝,有了這層大義,耶律大石就可以大張旗鼓的號召遼國故土的遺老遺少爲趕走女真人而奮鬥了,對,正好可以讓文瀾脫身,有了耶律大石的牽制,也足夠讓金國的君臣頭疼了!”
“這樣能行?”
扈三娘擔心的問道,畢竟這是出自他一個女子的主意,哪裏能夠當真?
“當然能行!”
“那你還等什麼?立即修書給文瀾啊,只怕他巴不得呢!”
晁雲點頭道:“這件事情急不得,想要讓文瀾昭示天下,傳位於耶律大石,那須得派出得力的人選,出使西域,前去面見耶律大石纔行,最好是能夠藉此機會與耶律大石形成穩固的聯盟,如此,我們也就有了援手,再也不是孤軍奮戰了!”
這些年來,晁雲可是喫夠了沒有盟友的苦頭了,原來還有一個遼國可以借力,結果遼國的天祚帝太廢物了,根本沒辦法抵擋女真鐵騎的兵鋒,現在有了西遼,耶律大石乃是一代梟雄,若是可以的話,絕對可以對金國人形成巨大的牽制力量,非但是牽制金國,甚至都可以在西夏的西面牽制西夏的軍事行動,減輕西北的壓力!
“來人,傳旨,詔張叔夜與虞允文等人入宮,朕有要事商議!”
晁雲喝道。
時間不大,張叔夜等人再度來到了皇宮。
“皇上,不知道您召集臣等有什麼事情?”
張叔夜問道。
晁雲淡淡說道:“嵇仲,有一件事情要與你們商議……”
“不止皇上有什麼事情……”
張叔夜連忙問道。
晁雲答道:“如今遼國貴族耶律大石在西域復國,建立了西遼國,朕有意與其建立聯盟,他要復國,我們要抵禦女真鐵騎,可謂是殊途同歸,而且如今文瀾乃是遼國女皇,但是終究他是朕的的妃子,還有皇子在,如何能遠離中原?若是將女皇之位讓與耶律大石,讓他統領西遼進攻金國,卻是可以成爲我們的一大臂助。”
“好事啊!”
張叔夜急聲道:“皇上,所謂遠交近攻,正是此理,若是耶律大石真的能夠與我們結盟,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只是這出使的人選……”
晁雲躊躇道,“遠赴西域,路途遙遠,人地兩生啊,加上語言不通,事關重大,絕非等閒之人能夠承擔此重任的,你們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這個……”
張叔夜登時沉默下來,出使異域,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承擔的了得,須得能言善辯,還要有大義,持大節,又要與契丹人打過交道,何其艱難?
“郭邁元!”
虞允文沉聲道:“啓奏皇上,臣以爲,此事非郭邁元不可,郭邁元在之前就曾經有過出使遼國的經歷,精明能幹,而且最終氣節,絕對是不二人選!”
晁雲點頭道:“既然愛卿如此推重,那就讓郭邁元爲使,令兵部侍郎王貴與楊再興爲副使,兩個人都曾經跟隨我前往遼國去過,特別是楊再興,在遼國威望甚高,可以陪同郭邁元前往,此事務必要儘快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