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眼看船城距離靖江島越來越近,沈少爺站在船上,靜靜地看着遠處陸地上的零星燈火。
柳小智朝着大寨主張二狗和二哥霍老四的袖子拉了一把,向着沈少爺那邊示意了一下。
“幹啥?”
張二狗問了一句,和霍老四一塊納悶地看向了柳小智。
“你說幹啥?
該到咱上場的時候了!”
柳小智看了看霍老四,皺着眉頭說道:“成天擺弄你那破瀉藥,是不是把腦子也順着屁眼兒拉出去了?”
“靖江南碼頭的船城不能力奪,只能智取,這是咱們三兄弟的活兒!給沈少爺幹個漂亮的,跟我走!”
兄弟倆聽到柳小智的話也是恍然大悟,於是連忙跟着柳小智走上前去。
聽到了柳小智的計劃,沈淵看着這哥仨躍躍欲試的神情,他想了想後向着柳小智問道:“女子的衣裙,你帶了幾套?”
“倒是還有富裕的,”柳小智多聰明,一聽就明白了沈淵的意思,他回頭看了一眼蘇小棠:“您想讓蘇姑娘也跟着我們一塊兒過去?”
“不,這次我自己去。”
沈淵轉過頭來,向着柳小智說道:“拿點胭脂水粉來,給我往臉上招呼!”
“啊?”
聽見這句話,柳小智都驚呆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制定的這個缺德計劃,居然沈少爺要親自上陣。
沈淵看到了柳小智臉上的神情,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說道:“知道你是個血性漢子,成天塗脂抹粉穿着衣裙扮娘們兒,實在是好說不好聽。”
“不過以後再有人笑話你,你就瞪着眼睛跟他說:男扮女裝有啥大不了的?
少爺還跟着我扮過姑娘呢!”
“少爺您這是……”聽見了沈淵的話,柳小智的心裏頓時就一陣翻攪。
沈淵笑着向他說道:“其實我倒覺得扮成個女也沒啥,不過就是別人說話難聽點罷了。”
“你這個善於男扮女裝的外號都已經叫響了,我也管不住他們的嘴。
但是跟自己的哥們兒一塊兒讓他們嚼舌頭,這樣的厚臉皮咱還是有的……”“行!”
聽見這話柳小智用力點了點頭,這漂亮的小夥子眼圈兒都紅了!“爲啥不讓我去啊……”蘇小棠姑娘這時候也聽明白了,她莫名其妙地問道:“我原本就是個女的,扮姑娘不是更方便?”
“我是怕你笑場,”沈淵看了看蘇小棠,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怪我沒跟你說清楚,這次咱不是扮姑娘……是扮女鬼!”
……黑沉沉的江面上,船城沒有在日常停靠的碼頭靠岸而是順水漂流,在五里之外的一處無人江岸緩緩貼近了岸邊。
沈淵這些人把戰馬放開,讓它們自己去找生路,順便把俘虜處理掉。
之後一羣人就順着按照審訊俘虜得來的口供,繪製成的靖江縣地圖,一路向南穿插而去。
因爲整個靖江島上防禦最鬆懈的是東面的江岸,所以他們繞過了人口稠密的縣城,一路貼着東岸畫了個大弧線。
別說這片荒草灘上沒什麼人,就算是有人能看得到他們,也會第一時間嚇得屁滾尿流。
這半夜三更的,看見兩個衣服跟臉一樣煞白的女鬼,估計是人就得嚇丟了半條命!在這一路上,他們還真的見到了一個從營房裏走出來,正打算夜尿的小兵。
結果這個匪兵看到遠處飄飄悠悠過去的柳小智,嚇得當場就尿了……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遠處貼地飛行的女鬼上,卻被另一條線路上的沈淵,無聲無息地潛到了身後。
“好看不?
我給你介紹介紹?”
冷不防沈淵一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另一隻手摁住了他的頭頂,免得他叫出聲來。
沈少爺還在他耳邊笑着問了一句,原本他下一秒鐘就打算雙手一扭,折斷這個正在大尿特尿的匪兵脖子。
可沒想到沈少爺還沒等用力,這匪兵兩眼一翻白兒,居然嚇得昏死過去了!“這是喝了多少水呀?”
等到匪兵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之後,沈淵發現這哥們居然仰天長尿,居然還沒尿完……少爺差點沒笑出聲兒來。
經過了這場小插曲之後,他們順着鐵桿會南大營和靖江之間的縫隙,終於慢慢穿插到了渡口邊。
夜幕中,無邊無際的長江正在無聲地東流。
在這無星無月的夜裏,時間好像也陷入了凝滯。
短短的一瞬好像是漫長之極,而這漫漫的長夜,又像在彈指之間就會過去。
……“……應該想法弄個網!”
船城上,負責值夜的趙餅從船欄杆向外探半個身子,不斷“呸呸”往水裏吐唾沫。
船城上東南西北各有三個崗哨負責一面的船舷,他們這邊就是東面的三個人。
趙餅盯着火把映襯着江面,一片波光粼粼中,偶爾有大魚的黑影一閃而過,他眼饞地說道:“弄個網就好了!”
“都不用太大,就像人腰那麼粗就行,用一個破籮筐圈把它撐起來,隨便找一塊骨頭扔到網底下。”
趙餅舉起手比劃着,向旁邊兩位同伴繪聲繪色地說道:“這火把的亮兒能把附近的魚都招過來,這個網一提起來裏邊就是好幾條!然後咱再弄個爐子弄點鹽,一邊值夜一邊烤着喫……多美你說!”
“說你是傻逼吧!”
這時手裏拿着一把鋼叉,靠在傳欄杆上的秦老九說道:“寨子裏的哨兵看見沒?
人可整宿盯着你呢!”
“等烤魚的香味一起來,他們就得過來把魚拿走,還得說你值夜的時候抓魚喫,照屁股就是一頓拳腳!”
“這還是輕的,”這時趙餅另一邊的一個哨兵沒好氣地說道:“弄不好明天早上,將爺就把這破魚網扣在你身上,押着你遊街你個大傻子!”
“網魚的時候他們倒是看不着,”聽到這裏,趙餅居然還沒放棄這個主意。
他皺着眉頭一邊想一邊說道:“咋地才能把魚弄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