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後,當趙宏圖巡撫向着沈玉亭示意之際,這位老爹立刻站起來,一臉激昂之色,抱拳向着趙宏圖說道:“軍情緊急,百姓塗炭,沈某豈敢推辭?
下官願領兵出征!”
“好!”
趙宏圖見狀,重重點了點頭!……隨即,揚州城內分派部隊,領取輜重,立刻開始着手籌備出兵揚州。
如今魏難陀一死,整個兒都司衙門裏的官員有一頭算一頭,全都嚇得像小雞崽子似的,還用得着什麼三司合議?
這下沒有了都司衙門的干擾,趙宏圖也揚眉吐氣了一回,直接命令部隊午時出征!其實,這完全是一個程序問題,原本兵權在都司衙門的手裏,可是現在誰都知道都司衙門裏還有魏難陀的黨羽,也就是反賊那邊的人。
所以魏難陀死了就死了,都司衙門那邊的官員有了也等於沒有,自然兵權就順理成章地落到了趙宏圖的手上。
這一回,憑藉着小七爺的力挽乾坤,揚州城終於還是出兵了!……等到城內的軍馬輜重熙熙攘攘,等待出城的軍隊紛紛開始調動之際。
趁着大軍還未起行,小七爺走下點將臺,來到了藍姑娘他們這邊。
他知道藍姑娘一定有話要找他說,同時他的行動,也是給身後的趙宏圖一個明顯的信號。
就是這次的錦衣衛千戶馬馳,其實是沈淵這邊的人。
這樣可以讓趙宏圖多少放一點心,畢竟只要馬馳是沈淵的人,情況就會處在沈少爺的控制下,最起碼不會把這位巡撫給坑了。
而這時的藍姑娘,見到小七爺從臺上朝着自己走過來,她的心情也是十分複雜。
這傢伙,自己曾經將他當做一個廢物,可今天他的所作所爲卻足以證明,此人精才絕豔,堪稱一位無雙國士!她曾經認爲這灘爛泥再也扶不上牆,是一個胸無大志了無生趣之輩。
可是你看他現在的樣子!誰能想到他竟然在半天之前,還是一個灰頭土臉的逃兵?
這時的藍姑娘,擡頭看了一眼走到近前的小七爺,就見這傢伙從懷裏摸出了一個東西,放在嘴裏咬了一口。
這傢伙喫的還挺香……那塊錦衣衛腰牌,果然是一塊蟹殼黃!“先生相救之恩,容小女子後日圖報!”
這時的藍姑娘也知道,衆目睽睽之下,她甚至沒法向着小七爺行禮,於是也只好這麼說了一句。
“不用,我又不是衝你……再說我拿了沈淵的銀子了。”
就見這位小七爺搖了搖頭,把剩下的半塊蟹殼黃扔進嘴裏,一邊說話一邊喫得碎末飛濺。
“客氣話我就不說了,”藍姑娘滿懷感激地向着小七爺問道:“這次官兵出城的事,雖然咱們達到了目的,可是後面的難題該怎麼解決?”
“就是你冒充錦衣衛的事……話說你不是真的錦衣衛千戶馬馳吧?”
“當然不是!”
就見小七爺搖了搖頭說道:“小太爺姓徐,叫徐博。”
就見這時的小七爺哼了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道:“錦衣衛算什麼東西?
冒充就冒充了,反正這幫傢伙也不敢放個屁出來!”
“嗯?”
聽到他這麼說,藍姑娘頓時就驚愕地睜大了雙眼。
要說這錦衣衛可是天子親軍,威名赫赫,天下誰人不知?
卻在這位小七爺的口中如此不堪,他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
見到了藍姑娘的表情,只見小七爺翻了翻白眼說道:“錦衣衛分爲南北兩個鎮撫司,我冒充的是南鎮撫司的一名千戶……那個馬馳也確有其人,不過不是我而已。”
“在現在的情況下,如果要是有一個人冒充錦衣衛千戶,還當場殺了揚州都司衙門的都指揮使,甚至還帶兵出征清剿叛匪而去。”
“那個南鎮撫司的指揮使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會怎麼做?”
見到藍姑娘還沒徹底聽懂,就見小七爺耐心地解釋道:“如果我是他,我就不會急着把這件事立刻翻騰出來,而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等幾天再看看。”
“萬一要是這一仗打勝了呢?
藍姑娘你想想,這對南鎮撫司意味着什麼?”
小七爺掰着手指頭說道:“這次官軍出兵,如果能一舉收復江南失地,將所有叛匪一網打盡,那麼這場潑天般的大功勞裏,就有三個最大的功臣。”
“第一就是沈淵,五百鐵騎擊破十七萬叛匪,四百孤軍掃遍江南,這個功勞誰也搶不走。”
“第二就是沈淵的老爹,他率領官軍誓師出征,盡復江南國土,收復城池州縣數百,清剿零星叛匪不計其數!要是按照攻佔的地域大小和收復的州縣來講,朝廷都不能一個一個的計算功勞,因爲太多了!”
“至於第三個立下大功的人……”說到這裏,就見小七爺冷冷地笑了一聲道:“那就是錦衣衛千戶馬馳了。”
“關鍵時刻力挽狂瀾,危局之中斬殺內奸,促成揚州出兵剿匪,馬馳是此戰的第三大功臣!”
“而那個南政撫司指揮使,心裏最是清楚不過,那個立下過功勞的馬馳是假的,因爲那個真馬馳,就是指揮使的親小舅子!”
“所以他要發作,也要等到朝廷官軍出了揚州之後,萬一要是戰敗了再發作也不遲。”
“而咱們這一戰一旦要是勝了,那個假的馬馳就是無論如何不會再出現……冒充天子親軍是什麼罪?
除非我不要命了纔會再出去露頭兒!”
“所以等到官軍戰勝,那個成爲此戰第三大功臣、被朝廷厚賜重賞、升官發財的就是真馬馳,而且沒人跟他搶!”
“……這回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
此刻不但藍姑娘用力點着頭,就連從後邊跟過來的沈玉亭,雙眼中都是異光連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