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聽到這裏的蘇小棠忍不住說出了疑問,就連朱常浩的眼中也滿是疑惑。
“因爲那倆人要是面對面地殺人,”沈淵笑着說道:“元辰又不是啞巴,他看見對面的人手持兇器向他走過來,他好歹能喊一聲吧?”
“爲什麼不能是元辰死的時候?
他正低着頭呢?”
而這時的藍姑娘卻若有所思的向沈淵問道。
“如果元辰死的時候是低着頭,而兇手手持利器穿過去的時候,是稍稍從下往上……”說到這裏藍姑娘拿起了筆筒裏的一隻毛筆,用手握着,以從下往上傾斜的角度,向前刺了一下。
然後藍姑娘慢慢地說道:“在這之後元辰身體後仰,原本前低後高的傷口就成了水平的……這不也是可以的嗎?”
聽到了藍姑娘的分析,大家立刻就是連連點頭,然後以朱常浩爲首,所有人又把目光投向了沈淵。
“因爲桌面的圖紙上沒有血,”沈淵點了點面前雪白的一疊圖紙,笑着向藍姑娘說道:“如果要是像你那樣刺過來,你在拔出兇器的時候,你的刀上一定會帶着血。
而這些血會因爲你快速的動作,不可避免的滴到桌案的圖紙上。”
“可是我剛纔翻過了,”沈淵笑了笑道:“所有的圖紙上都沒有血。”
此刻的朱常浩心悅誠服地說道:“好吧,那剛纔藍姑娘所說的假設確實不成立。
那個姓穆和姓劉的兩位官員,他們沒有當面行兇殺死元辰……你再接着往下說!”
“讓我們假設這個姓穆的和姓劉的,他們並不是兇犯或者同夥,”沈淵笑了笑說道:“那麼這個案子有沒有完成的可能?”
“換句話說,如果要是你,你會怎麼殺掉元辰?”
“那就不好辦了,”聽見這話,朱常浩苦惱地搖了搖頭道:“當時的前廳裏一左一右都是辦公的官員,前面院落中所有的情況都在衆目睽睽之下,無論如何兇犯也不可能站在這裏動手。”
“而當時的屋子裏的倆人,假設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所說的全都是真話,那麼屋子裏只要進來一個兇徒,案發現場的三個人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從死者前面被殺的可能性是根本不存在的,問題一定是出在死者的身後,也就是從後窗戶一直到遠處的湖面之間。”
“……那你就錯了,”朱常浩才說到這裏,卻忽然被沈淵一句話否定了他的假設,這位年輕的王爺立刻就是一愣!“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就見沈淵指了自己自己椅子後面的青磚地面說道:“元辰的椅子後面,有噴濺出來的血跡。”
剛纔沈淵在地上鋪下那張宣紙,從地上提取血跡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所以此刻聽沈少爺這麼說,朱常浩也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
“這些血點是霧狀的,”沈淵接着說道:“所以應該是兇器以極快的速度離開死者傷口時,爆發出來的一團血霧,落在了地面上。”
“那怎麼可能?”
這時的朱常浩隨即站到了沈淵的桌案對面,一轉身就透過大門看向了院子當中。
“第一件事,”只見朱常浩指着院子向沈淵說道:“如果有人站在院子裏放箭,兩邊的廂房裏會有超過五十個人看到他。”
“第二件事,”朱常浩的手指再次向遠處延伸,指向了前面的建築,也就是光祿寺大堂。
“那個兇犯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拿着弓箭,從大堂裏往這邊射過來吧?”
“第三件事,”朱常浩的手指再向遠處指了指,說道:“再往前是光祿寺的大門,按照規矩若是不迎候上官,或者是迎接聖旨,大門是不輕易開放的,再往前則是門外的影壁牆!”
“要是沈兄你說那支箭是從後面射過來的,我倒是還能相信幾分。”
“可它並不是從後往前射的,”就見沈淵笑着對朱常浩說道:“屍體後方的血霧和前方乾淨的桌面,全都證明了他是正面中箭!”
聽到了沈少爺的話,朱常浩的眉毛頓時就擰在了一起,現在現場考察和推斷這兩者之間已經形成了悖論,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再推演下去了。
“不是,我想問一下啊!”
就見蘇小棠在旁邊一臉莫名其妙地說道:“咱們現在已經排除短兵器近距離刺殺了嗎?
爲什麼都拿弓箭說事兒呢?”
“因爲元辰身後的霧狀血點!”
藍姑娘這時無奈的對蘇小棠解釋道:“少爺不都說了嗎?
那得是極高的速度才能達到的效果,而且還是從前往後,貫穿元辰的咽喉!”
“所以要是當時有一個高手從後窗跳起來,即便他能有這麼高強的武功,用兵刃刺下去造成後方的血霧,又慢慢抽刀不讓鮮血從前方崩濺出來……”“在這個過程中,他也一定會因爲發出聲音,被屋子裏另外那兩個人發現!”
“要是個絕頂高手呢?”
蘇小棠依然還是沒被說服,她振振有詞地說道:“說不定真的有高手能做到無聲殺人的呢?”
這時的藍姑娘又好笑又好氣地看了蘇小棠一眼:“那他跳過窗戶之後,直接朝着元辰大人的後頸刺一劍多方便?
爲什麼要繞到前頭來?
笨!”
等藍姑娘說完了這番話,蘇小棠終於還是老實了。
而這時,沈淵居然看到龐寶強躍躍欲試,好像要說出他的意見,卻又猶豫不定的把話又咽了回去。
“你說說看,你有什麼想法?”
沈淵鼓勵着向着龐寶強一笑問道:“大膽點兒,儘管說就是了。”
只見龐寶強受到了鼓勵後,隨即指着地上那片血點說道:“爲什麼不能是這個死者把凳子挪到窗口,然後騎在凳子上,抱着椅子靠背眺望遠處的湖水……”“然後他中了一箭,之後屍體連椅子,又被那倆官兒擺了回來?”
“那怎麼可能?”
聽到龐寶強的話,連朱常浩在內的好幾個人都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