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工這事兒跟玉工有什麼關係”聽見這話,蘇小棠和吳六狗全都傻眼了,而藍姑娘卻笑了笑說道:
“我也是看到他擡走這塊玉,才知道他轉得是什麼心思,這位沈大少爺的思路可真是天馬行空”
“如今案子已經查清了一大半”說着藍姑娘還看了蘇小棠一眼。
蘇小棠當然也明白人家藍姑娘的意思,這一大半指的就是前天夜裏行刺錢康的三個刺客,現在已經查清楚了兩位,就是她們倆。
“可是剩下的這部分就是最艱難的了,”這時的藍姑娘嘆了口氣說道:“那第一個人,從頭至尾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他殺掉錢康,盜走香玉,栽贓給蘇姑娘,沒人見過他,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除了他的武功不錯,用的兵刃形狀很像是一把殺豬刀之外,咱們還知道什麼”
“不知道啊”聽到這裏,蘇小棠和吳六狗一起齊刷刷地搖頭。
“人家沈大少爺就知道”這時的藍姑娘擡了擡下巴,向着前面的沈淵示意了一下道:“他想到了一條線索,就是那個刺客動手的時機。”
“什麼時機”這時蘇小棠還沒明白。
“咱們昨天已經知道了,錢康府裏的護衛裏頗有幾個武藝不錯的硬茬子,”藍姑娘接着說道:“可是那個刺客去行刺的時候,那些護衛都到哪兒去了”
“哦”這時的蘇小棠和吳六狗猛然一眨眼,他們順着藍姑娘的提醒,也想到了沈淵的思路。
其實在場的這幾個人都不笨,受到啓發之後他們立刻就想通了,沈淵擡走這塊大青玉的原因。
原來昨天刺客行刺的時候,機會拿捏得簡直是太巧了。正好那些玉工的家屬準備上告,錢康府裏的護衛則是半夜出門,對玉工家屬去威脅恐嚇。
於是當那個刺客進入錢康府裏時,實際上裏邊正在唱空城計。在那一段時間內,錢康府里正好沒有護衛,是防衛最鬆懈的時候
再加上那刺客行刺錢康,十有八九就和那個玉蟲子白天毆打玉工有直接的關係,所以沈淵纔會想到在揚州玉工的身上打開這個突破口。
但是他明着去拜訪玉工、詢問案情,玉工怎麼可能告訴他
畢竟那個刺客殺掉錢康,給半個揚州的玉工都報了仇。誰不知道那些平日裏被壓榨得死去活來的玉工,心裏有多恨錢康
所以就這樣貿然去問,絕對沒有人會告訴沈淵,哪怕他們心裏清楚地知道殺人者是誰,也不會說。
於是沈淵就需要一個充足的理由去拜訪揚州的玉器廠,他才能跟裏面的人搭上話,所以他就順手帶上了家裏這塊大青玉
要說這位藍姑娘不愧是智謀出衆,她這一來二去地一分析,大家才明白了沈淵的用意。
這時的沈淵帶隊向前走,每過二百多步就停下來換換肩休息一下,一羣人飛快地向城東建隆寺的方向走去。
這建隆寺就是錢康在發跡之前兜售假玉的地方,門前有一條寬闊的大街,被稱爲玉器街。
在玉器街的道路兩邊,通常都是前面店鋪裏擺着各種玉器售賣,後面的大院子裏則是製作玉器的工坊。
至於他們爲什麼集中在這裏,那是因爲建隆寺裏供奉着周靈王據說他是揚州做玉行當的祖師。
其實要說各行業的祖師,那也是五花八門,而且還經常變來變去。
在玉器這一行裏,他們的祖師也有說是“白衣紳”的,也有說是丘處機的,但在揚州這裏就認周靈王爲祖。
所以此處也成了玉器行當的集散地,當然現在絕大多數的玉器工坊,全都集中在那個死鬼錢康的手裏了。
其實這麼說也未必準確,因爲錢康賺的錢,恐怕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纔是自己的,其餘的全都便宜了那個孫德功太監。不過這倆人狼狽爲奸,共同魚肉百姓卻是不爭的事實。
等到這塊大玉一進了玉器街,頓時就亂套了。沒別的原因,因爲這裏行家裏手最多
此時各個店鋪裏的掌櫃,負責管理玉工的工頭,還有那些匠人大工全都呼呼地順着門往外跑,爭先恐後地要見識這塊碩大無比的青玉。
這塊青玉晶瑩剔透,玉質瑩潤,青色既正且陽這樣的玉就算是拳頭那麼大小的一塊都很難得,更何況還大到了這樣的程度
“我的天吶,這傢伙不是把青玉脈的根兒給挖出來了吧”
“長這麼大我都沒看見過”
“好傢伙”
一時之間,街上這些玉工大匠們紛紛議論。有的人還湊過去一邊跟着走一邊瞧沈淵帶着隊伍一轉彎,就走進了一家玉器廠。
這家玉器廠就開在建隆寺對面,九大開間兒的門臉兒局面寬闊,裏面擺着玲瓏滿目的玉器,還有十幾位夥計在那裏招呼客人。
一見到這塊大青玉擡進房門,這幫夥計哪兒敢怠慢他們有的引路、有的挪東西、有的去喊掌櫃,屋子裏頓時就是一片大亂
“客人您這是要”這時一個掌櫃模樣的人飛快地從後面趕過來,一看見這塊大玉就嚇得一愣。
在這之後,他看到擡玉的一行人中,帶隊的那個年青人簡直是目中無人,帶着人就往裏闖,他連忙過來詢問。
這個掌櫃的一雙小眼睛,就像臉上點了倆漆黑的豆子。他見到沈淵之後,先把沈淵從頭看到了腳底分辨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一見沈淵一身華貴,這位豆豆眼兒掌櫃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時沈淵見到掌櫃的過來,他“譁”的一聲打開了扇子,一邊扇風一邊揚着下巴傲然說道:“這玩意兒擺在家裏太礙事兒了。”
“今兒我想把這東西切開,做點什麼東西把玩一下”
“哦,原來是加工活兒”掌櫃的連忙點頭,然後轉頭向着夥計吩咐道:
“後邊兒後邊兒把這一路上都給我清理乾淨,絆腳的東西都給我踢一邊去,直接把它擡到工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