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總巡看沈淵忙得不可開交,他也醒悟過來自己還有職責在身。
於是他把仵作叫過來,一個個的檢驗屍體。
根據檢查,所有的屍體上都有被弓箭射中的痕跡,不過那些箭卻沒有了。
“用弓箭對火槍,有一套啊這些人”
沈淵還在想着,卻見這個賈總巡卻陰沉着臉,朝自己走了過來。
“你剛纔在那些火堆裏面發現什麼了”
這傢伙毫不客氣地向着沈淵問道。
“你是說那些屍體”
“對啊”
“燒焦的那些”
“對啊”
“啥也沒發現。”
沈淵連問了兩句,賈總巡都已經不耐煩了,卻沒想到等來了這麼一句回答,差點把他的鼻子給氣歪了“哦不好意思,我想起來了,”這時沈淵才恍然大悟地說道:“通過我的觀察”“嗯”
賈總巡本來都氣得不行了,此刻見到沈淵有話說,他立刻又把火氣按了下去,全神貫注地看向了沈淵。
“那些屍體特別脆你發現沒”
“沈淵”
這次賈總巡差點被氣得原地爆炸,他大聲向着沈淵厲聲說道:“這可是大案你怎麼能如此懈怠敷衍”
“誰啊
我啊”
沈淵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說道:“屍體就在那兒擺着呢,你自己不會看啊”
“居然還顛兒顛兒地跑過來問我,你說咱倆誰敷衍”
“還大案呢丟了四百五十支火槍還能不是大案
你這說的都是廢話呀賈總巡”
鬧了半天,這個賈總巡反而成了說廢話的那個人了。
沈淵身後他這邊的人聞言,都在喫喫地笑。
尤其是那個朱常津,看見屍體之後的那股噁心勁兒全都忘了。
他一見賈總巡的臉都被氣得“唰唰”直變色,把這小子樂得抿着嘴兒笑得吭哧吭哧直響。
而這時,那個賈總巡在怒火翻涌之後,他也冷靜下來了一點。
就見他臉色陰沉地向沈淵說道:“一會兒咱們勘查完了現場,我就要回去向撫臺大人報告,沈淵你要是有什麼所得,也可以去直接報告給撫臺大人。”
“我就不去打擾趙大人了,”沈淵看到這傢伙終於還是被自己噎得老實了不少,他也笑了笑說道:“你現在就可以回去跟趙大人說”“整個現場裏一共一百一十二具屍體,跟軍營中死去的官軍人數相符。”
“同時在軍營裏有七個火堆,準確的按照北斗七星位置排列,每一座火堆裏有七個官軍被燒成了焦炭。”
“除此之外,沒被燒的屍體有六十三具,無論是燒焦的還是沒燒焦的,身上全都有箭傷。”
“在他們死亡之際,並沒有和敵軍爆發過劇烈的戰鬥,幾乎是在一瞬間,這些官軍就全都死了”“你怎麼知道”
“被射穿的人身上被拔走了羽箭,屍體再被燒焦,所以無法判定箭是從前面還是後面射入。
但是未被射穿的屍體,身上卻只有一個射入的傷口。”
“在現場裏一共有七具屍體上,出現了未被射穿的箭傷這些箭傷的位置,全都在他們背後”
“背後中箭說明他們沒有面對敵人,全數死在營地裏說明他們甚至沒有逃跑的機會”
“這些官軍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目光,以至於被大批的反賊,從背後突然放箭射殺”
沈淵冷冷地繼續說道:“現場沒有遺留下任何一支火槍,所有射出去的羽箭一支都沒留下。
這說明這些襲擊官軍的反賊訓練有數,人數衆多,而且非常冷靜。”
“再加上那北斗七星形狀的火堆,還有七七四十九具被燒成焦炭的屍體,更是足以說明這些賊人,不僅僅是一羣殺人搶槍的山賊而已”
當沈淵說到這裏時,面前的那位賈總巡都已經嚇傻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看似紈絝的沈淵,竟然在現場發現了這麼多痕跡,又分析出了這麼多結論反過來看自己,他做的事無非是帶着人查了一回死屍的數量而已這差距也實在太大了吧
沈淵這時又接着說道:“除此之外,原本這些賊人既然曾經進來搬運火槍、取回羽箭、就一定會在地面上留下足跡。
可是現在,這些腳印全都被你的人踩沒了”
“查案又不是打羣架,帶這麼多人來頂個屁用”
沈淵冷冷地說道:“現在你可以拿着我說的這些東西,回去向撫臺大人彙報了。”
“接下來這件案子,你查你的我查我的少特麼給我添亂”
說完這番話,沈淵回身就走身後他帶來的一羣人也立即跟了上去。
賈總巡眼睜睜地看着沈淵一行人上了馬車,然後秦玉虎一聲鞭響奔着揚州方向,人家回去了“這”這時賈總巡看着沈淵的馬車遠去,心裏真不知道是憤怒是屈辱,是後悔還是難過此時他心中滿腔的傲氣,現在已經變成了滿腔的憋屈。
他和沈淵兩個人的差距,簡直大到了讓人絕望。
這誰都看得出來,他自己心裏也是明明白白可就因爲他自己之前牛哄哄的態度,卻讓這個沈淵把他一頓訓斥之後,居然人家扭頭就走,不帶他玩兒了弄得現在的賈總巡和這些捕快差人,就像是一大羣累贅和廢物似的,你說這難受不難受
賈總巡呆立在原地,愣了半晌之後,心裏越想就越覺得不甘。
“我還就不信了就你這旁門左道,還真能破得了案”
此時的賈總,巡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就看咱們倆,誰能把案子查得一清二楚”
“給我仔細驗屍”
隨即他一回頭,向着帶來的那些仵作大聲喊道:“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他孃的細細給我查,我就不信查不出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