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欣喜若狂,整個身子往上一竄,差點沒當場蹦起來而趙宏圖巡撫卻是擡頭向天,也深深地吸了口氣這坑裏果然埋着東西,那個賈總巡,他真的找到了火槍賈總巡隨即一搖三晃地向着趙宏圖走去,臉上帶着興奮和得意,恭敬地向着趙宏圖行禮道:“撫臺大人洪福齊天,這火槍,咱們找着了”
“趕快取出來吧,這大冷天兒的,”趙宏圖此時也微笑着向賈總巡說道:“這次你乾的不錯”
“謝撫臺大人誇獎”
賈總巡一轉身,喜滋滋地朝着那個大坑的邊緣過去了。
就在這一刻,趙宏圖又向着邊上一轉臉,看了沈淵一眼。
可在這一瞥之後,他的心裏卻是暗暗喫驚只見沈淵居然還若有所思地站在那裏,不管是之前賈總巡對他冷嘲熱諷的那時候,還是剛剛這個大坑越挖越深,眼看着找到火槍的希望越來越渺茫的時刻。
甚至是直到現在,火槍已經是近在眼前,這小子卻從頭到尾,臉上的神情都沒變過趙宏圖不由得心中暗自稱讚,就憑他這份養氣功夫,沈淵這個人也是難能可貴了。
就在這時,賈總巡在坑邊兒上大聲指揮,讓坑裏面的衙役儘快挖開浮土,把裏面的東西顯露出來。
然後隨着土層被淺淺撥開,一個個碩大的木頭箱子整齊地排列在坑裏,慢慢地顯露了出來。
還沒到半炷香的功夫,隨着浮土被清理得越來越快,土坑下面已經一連串兒,露出了十來個大箱子“好好啊”
賈總巡欣喜若狂地大喊道:“箱子粗大笨重,想要拿出來太費手腳,你們把箱子蓋兒打開,把火槍先給我拿出來。”
下面的人答應了一聲,幾把鐵杴伸到箱子縫裏用力一撬,這個寫字檯大小的木板箱蓋兒就被撬了起來。
這個蓋子往邊上一掀,發出了“咕咚”一聲,就在這一刻,只見賈總巡臉上的神情,卻是陡然劇變就見他倆眼兒一翻,身子一軟,一個倒栽蔥就向着那個深坑裏紮了進去此刻在這片寒風呼嘯的墳地上,趙宏圖目瞪口呆,沈淵面色如常。
而那輛馬車裏,朱常津卻一拳頭狠狠錘在了馬車的廂壁上“箱子粗大笨重,想要拿出來,太費手腳”
這位崇王世子一開口,居然把賈總巡剛纔的那句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這時他身邊的藍姑娘,也輕笑了一聲道:“所以那些賊人,把火槍取走之後,就給他留下了十來口空箱子”
就在他們幾個人被眼前的情景,弄得震驚不已的時候,就見馬車簾一掀,一個人影嗖”的一下,從外面跳了進來。
等到馬車裏的三人擡頭一看,卻見龍小羽這小傢伙兩隻手一左一右,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進車廂就笑了個人仰馬翻“看見那個掉坑裏的傢伙沒有”
龍小羽吭哧吭哧地笑着說道:“就他還想佔少爺的便宜
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
“剛纔那傢伙就像魚鷹似的,大頭朝下就進去了噗”看到龍小羽在那兒樂不可支的模樣,車廂裏的三人這才知道,原來這是龍小羽害怕在墳地裏忍不住笑場,所以才躲進車廂裏的。
不過看到這孩子,因爲自己親手下了個鉤子,所以才把那位神氣活現的賈總巡給坑得當場昏迷這孩子自然是高興萬分。
此時車廂裏三個人的情緒,也不免被這開心的孩子感染,朱常津忍着笑搖頭說道:“還真是讓先生說中了那個賈總巡果然拎着自己的小弟弟就往坑裏跳”聽到這句話,滿車廂的人又是忍不住,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剛纔加賈總巡一頭栽進的這個坑可不淺,好在下邊還有十來個挖土的衙役。
他們手疾眼快接住了這棵倒栽蔥,纔沒讓他砸進那個木箱裏當場摔死。
當大家七手八腳地把人擡出來後,賈總巡才終於緩過了一口氣兒。
就見他躺在那兒接連喘了幾口粗氣,然後一個旱地拔蔥,從地上跳了起來“你”
只見賈總巡臉上漲得通紅,滿臉都是暴怒之極的神色,他用手指着沈淵大聲喊道:“都是你”
“缺心眼兒吧你這事跟我有個屁關係”
這時沈淵好笑地向着賈總巡說道:“是你說的火槍就在這裏,這事從頭到尾不都是你攛掇的嗎”
“是你是你故意把消息放給我的”
賈總巡面帶癲狂之色,指着沈淵大聲喊道:“這全都是你的奸計從頭到尾你都把我玩弄在鼓掌之間”“我爲什麼要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間
你特麼又不是廁紙”沈淵又來了一句,賈總巡卻是愣了一下,纔想到這句話裏面的討厭之處。
只見他臉上的青筋蹦得多高,跳起來又要向着沈淵大聲謾罵。
“夠了”
就在這時,巡撫趙宏圖大人猛然大喊了一聲,嚇得賈總巡渾身一震“大冷天兒的興師動衆,白耽誤工夫廢物”
趙宏圖臉色鐵青,看都不看地扭頭就上了自己的轎子,官靴一跺轎板,命人迴轉揚州賈總巡一下子沒了主心骨,無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一片灰敗之色。
這下子他知道自己在巡撫大人心中的地位,可不是大打折扣,而是一掃而空了這傢伙靠着溜鬚拍馬躥升起來,像是這樣的人不比那些才智之士,一旦失了寵,他就連個狗屁都不如趙宏圖走的時候留下了幾位做事細緻的差官,讓他們把箱子取出來,看看下邊的土層裏還有沒有其它的東西。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種事兒根本不用抱什麼希望。
賈總巡坐在地上乾嚎了一陣,他也屁滾尿流地下了山,離開了這片墳地。
就在這時,趙宏圖留下的那位叫周林的差官卻看到沈淵擺了擺手,讓他停止了繼續向下發掘的行動。
“讓坑下的人上來,容我的人下去看看,用不了一盞茶的時間我們就走。”
沈淵笑着向周林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