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藍姑娘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
“那張恆生一萬兩的,”沈淵一邊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一邊用手指着指藍姑娘手裏的銀票說道:“天字第九十六號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
“代表這是他們恆生印出來的,第九十六張一萬兩的銀票啊”
藍姑娘納悶地回答道。
“對啊”
沈淵笑了笑道:“所以我說他們連基本常識都不懂,把自己最大的弱點,就這樣明晃晃地印在了銀票上”
“我讓秦玉虎兌換的是全新的銀票,所以只要看今天票面上的編號,將這些票面的總價值彙總到一起,我就知道他們總共發行了多少”
“什麼”
聽到這話的時候,藍姑娘陡然一驚,說話的聲音都發顫瞭如此重要的情報,居然被這位沈少爺用這麼簡單的方法就給查到了
她怎麼從來沒想到這一點呢“九百萬兩”沈淵笑着向藍姑娘說道:“咱們預估恆生的現銀總數是五百萬兩,前不久又被抽走了一百萬兩還給那些官員。”
“二十一名官員,每人入股百分之一,現銀五萬兩,總股本是五百萬我沒算錯吧”
“沒有”
藍姑娘立刻堅定地點了點頭。
“可是前些日子,他們被抽走了一百萬兩,準確的說是一百零五萬兩,還給了那些官員家屬。”
“所以他們的總股本是四百萬,卻發行了九百萬兩的銀票,超發率超過百分之百這些人已經瘋了”
“他們以爲自己印出銀票來就能往外花,就能當錢用。
可是他們不知道這樣的金融槓桿,要是超過了他們的現金儲備”“唉他們超過的百分比越高,崩潰起來就越容易”
“原來這就是你說的”而這時的藍姑娘想起這裏面的細節,越來越是膽戰心驚她震驚地向沈淵說道:“他們沒有經受住這樣的誘惑,跨上了這頭巨獸之後,就會只顧着被利益驅使着往前跑,卻忘了會有崩潰的一天”
“這就是您說的:上天要想讓誰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沒錯,他們死定了”
沈淵說到這裏笑了笑,又向着俏生生站在那裏的藍姑娘看了一眼。
他舉起了一隻手看了看,又向藍姑娘笑着說道:“等到把他們擊倒之後,景靈姐姐就給我個獎勵唄”
“你要什麼”
藍姑娘聽到這裏,俏臉“刷”的一下就佈滿了羞紅。
“你就讓我把這隻手”沈淵笑着說道:“就這麼一甩,徹底變個甩手掌櫃的行不行”
“你休想”
藍姑娘聽到這裏,咬着紅潤的嘴脣又羞又氣地說道:“要不少爺換個條件
你再想想”
與此同時,恆生票號。
大東家李迅正和他的結義三弟武東梅核對着賬目。
這位武東梅是揚州附近鄉間的大地主,也是一方豪強。
可是他身上卻有兩個特徵,破壞了他的形象,第一就是他那雙肩膀。
他的肩膀就像是站在那裏的禿鷲似的,老是那麼端着,甚至都高過了武東梅的耳垂,這使得他看起來行動間總有一種兇狠的感覺。
第二個特點就是他那雙眼睛,三角眼裏總是閃過陰刻的寒光,天生就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陰寒氣質基本上從他的外貌上來看,就是屬於那種有人明明想跟他說事兒,但是一琢磨還是算了,免得被他剜上一眼,心裏會難受半天的那種人李迅最近可謂是喜事連連,邢玉林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跟他聯繫了。
這倆人相互猜忌之餘,對於對方都是加着萬分的小心,生怕被結義兄弟給害死。
於是邢玉林出於謹小慎微,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僵成這樣,最好還是不要挑破,以免矛盾更加嚴重,所以沒有和李迅聯繫。
而李迅則是樂不得頭上沒有這個兄長,指手畫腳地管着他,巴不得他一輩子不朝自己的面纔好呢最近這些日子以來,他讓三弟武東梅加快了在民間掠奪土地的行動。
把之前邢玉林讓他們“慢慢地行動、不要太過張揚、別把老百姓逼得太狠”的教訓,早就扔到了九霄雲外。
在他們倆放手大幹之下,今天武東梅來到這裏時也是喜氣洋洋看來他們放開手腳之後,掠奪的速度確實比以前快太多了“您看您看看”
這時的武東梅一張嘴,聲音乾澀得就像豺狗一般嘶嘶作響:“纔不到一個月的工夫,抵押的田地就有這麼多這一個月都快趕上咱們過去一年的了”
“二哥再照這麼下去,只怕是出了揚州就是咱們家的地,你就是隨便往哪兒走,走出一百里都不出去咱們家的院子,哈哈哈”
這武東梅一樂,聲音更是沒法聽了,簡直就像是被鹹鹽齁着了的老狗。
而這時的李迅也露出了微笑,這個大胖子坐在椅子上,得意地撫着自己的肚子說道:“所以說嘛,這叫膽兒小不得將軍做”
“哼當官兒的那位,就知道謹小慎微”
“又要注意着民間的舉動,又要惦記着自己的官聲,又特麼想喫又怕噎着,咱們要是全聽他的,怎麼可能喫得飽”
“那些窮棒子不過是一盤散沙而已,他們沒本事保住祖輩兒傳下來的土地,這能怪咱嗎你說”
“你就只管放手幹邢大哥那邊自然有我給你擋着你啥也不用管。”
“明白”
這時的武東梅笑着一縮脖子,倒是顯得肩膀更高了。
如今他們這兄弟二人放高利貸的進展,真是如火如荼,眼看着又有一大批土地即將入手,他們自然是欣喜不已。
同時武東梅當然也知道,大哥二哥之間弄出了些矛盾,他其實也是裝作看不見。
反正這兩位哥哥在他心目中權衡起來,還是二哥做事更加痛快,雷厲風行的手段也更合自己的心意。
所以他早就在心裏打好了主意,只管照着二哥李迅的話做下去,準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