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黑袍主教”就像是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整個人都在短短几秒內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身空殼般的衣物攤在地上,有些徒勞地證明着這裏曾經存在過一個活生生的人。
柯嵐擡起頭,看了一眼周圍倒了一地的異端教派成員。三十三在用飛刀劃開他們的喉管之後,爲了讓這羣人徹底失去拼死反抗的能力,甚至還進行了補刀,將他們的手筋也都給切斷了。
這羣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不斷地扭曲掙扎着……因爲聲帶受損,他們甚至連慘叫和哭喊都做不到,只能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嘶啞低嚎,其中還混雜着大量漏氣的聲音。
“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別發出聲音,如果吸入太多空氣的話,可能會肺氣腫的。”柯嵐對他們說道。
只不過這羣人已經聽不到柯嵐在說什麼了,死亡即將到來的恐懼深深地攫住了他們的心臟——哪怕是最虔誠的異端教派信徒,在感受到生命一點點從體內流逝的時候,也不可能做到渾然不懼……求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尤其是這種緩慢死亡的過程,比起瞬間暴斃來,更是一種難以承受的煎熬和折磨。
“沒辦法……秦昭、瓦蓮京娜,你們幫我一個忙。”柯嵐轉頭對兩女說道,“先搜一下這些人身上有沒有藏着的武器,然後再給他們處理一下傷口,至少得留下幾個活口用來審訊。”
這時,戍衛部隊的士兵們終於是分開了人羣,快步趕了過來。在距離現場還有大約五十米遠的地方,他們就已經舉起了槍,對準了柯嵐等人。
“怎麼回事?誰開的槍?”一名上尉從士兵身後走了出去,然而在他看清楚拿着的槍是誰之後,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得十分精彩了。
柯嵐先前被送到這裏的時候,和這名負責這間臨時收容所的上尉有過一面之交,對方還曾問過柯嵐需不需要一間安靜的隔間,但卻被柯嵐給拒絕掉了。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尊大神屁股還沒坐熱,就給自己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
上面的人會不會追究這位的責任他不敢確定,但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戍衛部隊中尉,攤上這種事兒,鐵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這名中尉都已經生出了捨身背黑鍋的覺悟之時,卻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這些人,是異端教派滲透進來的奸細,他們正在謀劃一場暴亂,我順手幫你擺平了。”
“什……什麼?!”中尉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這羣倒在地上的遺蹟獵人……是異端教派的成員?
“柯、柯嵐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中尉在內心迅速盤算了一番,如果事情真如柯嵐所說的那樣,那雖然自己也存在着一定的失職,但只要後續能夠處理好,那麼對他來說,獎勵肯定是會遠遠超過責罰的。
“他們企圖散佈方舟已經被入侵的謠言,並且煽動民衆衝擊封鎖線……”柯嵐頓了頓,“而且,這羣人還存在着……唔……一些麻煩的東西。”
“麻煩的東西?!”中尉眼皮頓時一陣狂跳,“您指的……該、該不會是侵蝕之種吧?可是我們這支部隊並沒有配備活性彈藥……這……”
“不是侵蝕之種,但對於你們來說,估計比侵蝕之種還棘手。”柯嵐搖了搖頭,“但你只需要記住一點,千萬別讓他們說話就行,哪怕審訊,也可以通過紙筆問答的形式來進行。”
“你手底下有醫療兵麼?趕緊過來救人,這幾個人撐不了多久了。”柯嵐對中尉說道,“對了,最好給這些人做個全面檢查,雖然這些人裏應該不存在侵蝕之種的‘容器’,但鬼知道他們體內會不會寄生一些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
“是!”中尉應道,這時候他差不多已經把柯嵐當成自己的直屬上司來對待了,轉頭對着身後喊道:“醫療組!醫療組的人,趕緊帶上東西過來!”
“另外,通知安全局和其他的臨時收容所,讓他們提高注意力,以防有類似的事件發生……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加派一些人手,活性彈藥之類的東西也都必須配備上。如果讓這夥人得逞的話,將會出現很大規模的死傷。”
“您提醒的是!我這就去聯繫其他收容所,並且向安全局提出求援申請……呃,對了,柯嵐先生,這件事我應該怎麼上報?”
“如實上報就行。”說完,柯嵐看了一眼那個被瓦蓮京娜踹飛的異端教派成員——這傢伙雖然看上去是最慘的,但其實他的傷勢反而是最輕的:只不過是半張臉爆裂了開來而已,再加上脊椎錯位……以一級強化人的體質來說,這點傷還不算致命。
就在戍衛部隊的醫療兵匆匆忙忙地救治傷者的時候,幾個穿着安全局同款深灰色作戰服的人快步走進了這間臨時收容所。
“咦?是安全局的支援嗎?這麼快就來了?”中尉愣了一下,“可是……可是我請求增援的消息還沒發出去呢。”
“是來找我的。”柯嵐拍了拍中尉的肩膀,主動迎了上去。
“柯嵐先生,這裏說話不方便,請跟我來。”爲首一名約莫三十歲上下的男人第一時間就把視線鎖定在了柯嵐的身上,開口道。
“好。”柯嵐應道,然後回頭對三十三以及兩女說道:“你們就留在這裏,這件事估計比較棘手,你們沒法參與其中。”
那個男人點了點頭,隨後便帶着柯嵐走進了商場的經理辦公室——在兩人進去之後,另外幾個人則是立馬將門給關上了,並且一步不離地守在了門口。
“剛剛發生在收容所裏的事情我已經聽那些士兵說了。”這個男人說道,“您的處理很及時也很正確,如果讓‘黑袍主教’在收容所內啓動獻祭儀式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你怎麼知道這羣人裏有‘黑袍主教’,我可沒和那羣士兵說過。”柯嵐問道。
“能靠沉默來進行反制的,據我所知,也就只有這類東西了。”男人回答道。
他的用詞是“這類東西”,而不是“這類人”。
“行吧,那現在能告訴我全船封鎖的原因了嗎?和異端教派有關?”
“無關。”
“……你不是安全局的人?”柯嵐仔細地打量着眼前的這個人。
“這是我的證件。”男人掏出來了一張硬卡,在硬卡的左上角,印着核心研究院的徽章和首字母縮寫,但下一行的二級單位卻並不是某個研究部門或是獨立課題小組,而是一個柯嵐從未聽過的部門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