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珂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那些人仍舊是不斷的說着閒話,眼睛也是一直向着紀南珂的身上飄來。
紀南珂覺得自己像是在衆人的目光中,被人當衆扒光示衆一般。
那種羞辱感,讓她從腳趾頭一直冷到頭皮。
捏了捏手裏的包,她佯裝鎮定的從筒子樓的大門邊走過。
完全無視周圍的這些風言風語,紀南珂舉步向內走去。
踩在咯吱作響的木板樓梯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似的。
直至紀南珂走上三樓,都能感覺到那些目光還若有似無的落在她的後背上。
閉了閉眼睛,沉了沉心緒。
她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
隨便她們怎麼說好了。
再次睜開眼睛,眸子中一片澄明。
走到草綠色的鐵閘門外,紀南珂伸手敲了敲門。
吱喲一聲,厚重的鐵閘門被人從內打開了。
紀南珂看到了有些瘦弱的王元梅出現在門內。
在看到紀南珂時,王元梅顯然是嚇了一跳,眼神明顯有些慌亂。
低垂下視線,將門向外推開,讓紀南珂進來。
“什麼時候出院的爲什麼不告訴我小念呢”
還未進入房間,紀南珂便忍不住向着王元梅發問。
“是南珂姐回來了麼”
突然,一道清麗卻又含着幾分虛弱的男孩聲音從房間裏傳了出來。
紀南珂看向房間裏唯一用木板隔出來的隔間,心裏一顫。
掃了王元梅一眼,便快速向着那個位置走了過去。
上面是同款的薄被子,只是已經洗過了很多次,顏色有些發白。
而在那牀單薄的被褥間,斜倚着牆壁,靠坐着一個十八九的少年。
只是因爲常年的疾病纏身,所以,比同齡人顯得更爲孱弱。
白皙俊秀的臉瘦削出棱角,眉眼和王元梅有着幾分的相似。
沒有一絲的凌厲,反而格外的纖弱溫軟,如同王元梅一般。
最近半年見他,他不是處於昏睡狀態,就是正好在休息了。
現在看他,紀南珂覺得倒是比以往脫去了幾分的稚氣。
如果不是被這先天性心臟病耽誤了,小念現在也應該是個翩翩少年。
在大學的操場、圖書館、寢室來回穿行着。
或者馳騁在球場上,打着各種的比賽,參加着各種活動。
只是,現在的他,卻只能躺在這裏。
每天窩在這不足十平米的房間裏,連太陽都見不到。
這樣的他,讓紀南珂覺得很是心疼。
她微微扯了扯脣瓣,向着薛念堯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牀邊靠近他的位置坐了下來,瞧着他揚起的有些虛弱卻又充滿陽光的笑容。
紀南珂開口問道,“怎麼樣了最近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薛念堯笑了笑,開口道,“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你能回來看我,我就從頭到腳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就你嘴最甜。”
笑着嗔了他一句,紀南珂在開心的同時,心裏卻隱隱泛起了一絲的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