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我和婆婆幾乎是同時愣住了。
我們轉過頭,看見翟茵茵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岸邊。她的身上也被雨水淋溼了,細碎的黑髮貼在臉上,臉色有些蒼白,襯得一雙眼睛更加明亮。
我從沒見過女兒流露出這樣複雜的目光。絕望、生氣、驚恐......各種情緒從她的眼睛裏傳遞出來。
我心痛極了,推開婆婆衝過去抱住她。
“茵茵......你嚇死媽媽了......你要是出事了,媽媽可怎麼辦?”我抽泣着問她,將她拉進我的懷中躲雨,又用手抹去她臉上的雨水。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沒照顧好茵茵,她怎麼會獨自來這種地方?”婆婆撐傘朝我們走了過來,咄咄逼問我。她說完立即轉換了一副慈祥的笑臉,朝翟茵茵伸出手,“茵茵,奶奶帶你回家。今後你就跟着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好不好?”
我抱住女兒的身體微微發抖,我害怕聽到她的回答,卻又不敢再逼迫她跟着我。
女兒已經八歲了,她有了自己的主見。
我不想再讓今天的故事上演,更不像讓她徹徹底底的討厭我這個媽媽。
我強迫自己鬆開了她,輕聲對她說:“茵茵,對不起,媽媽以後再也不會逼你做不喜歡的事了。”
婆婆聞言冷哼了一聲,彎下腰去拉女兒的手。
下一秒,翟茵茵的身體往後退了幾步。
她盯着我的臉看了片刻,突然彆扭地對我說:“媽媽,包子買到了嗎?我餓了,我們回家喫包子吧。”
婆婆臉色大變,翟茵茵對她的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就連我也想不通這是爲什麼。
不過女兒不再怪我,這點讓我很欣慰。
翟浩愣在原地,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道:“茵茵她......”
“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我收拾好心情,冷淡作答。
這場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警方在車上簡短地爲翟茵茵錄了口供,她本想在湖邊散步,沒想到雨天路滑摔了一跤,她爬起來後發現外套髒了,於是脫下扔在了湖邊。
我聽得心驚膽戰,萬幸她沒有掉進湖裏。
“小朋友,那你後來躲到哪裏去了?”警官問她。
翟茵茵指了指車窗外,在湖邊不遠處的地方有一間荒廢的小木屋,她方纔就蹲在那裏面躲雨。
警官又問:“那你沒聽見我們在找你嗎?”
翟茵茵遲疑了片刻,低下頭搖了搖腦袋,身體打了個寒顫。
半個小時後,我們坐警車回了家。
我帶着她泡了個熱水澡,又煮了一大碗薑湯讓她服下驅寒。
她難得這麼乖巧,我卻開始心酸。
我很自責,打從決定和翟浩離婚的那一天起,因爲擔心女兒接受不了,所以我對她撒了無數個謊。我以爲這些都是無奈而善意的謊言,可我沒料到會對她的傷害這麼大。
她遲早會知道真相,也總會有長大的那一天。
既然不能騙她一輩子,那便一刻也不要欺騙她。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坦承道:“茵茵,關於爸爸媽媽離婚的事......”
“爸爸和小真姐姐在樹林裏接吻,我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