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薛凌的情形,顯然是非常危急。他雖然不是婦產科醫生,但基本的醫理是懂的。
懷着那麼大的肚子,若是激烈碰撞,孩子極可能會早產,甚至會出現各種意外。
他見房門許久不打開,心裏也是擔心不已,說不出安慰的話語來,只好扶着堂兄和堂嫂讓他們坐下。
薛媽媽靠在丈夫的胳膊上,嗚嗚低低哭泣。
薛爸爸臉色蒼白,後背僵硬靠坐着,神色悽然。
一會兒後,薛衡匆匆回來了,“阿桓說他立刻載着三伯過來。”
他看見伯父和伯母都在傷心,心裏內疚得很,紅着眼睛上前“都是我不好。大哥打電話讓我過來頂一頂他,說他有事要去碼頭,一個多凌凌在睡,讓我快些過來。我路上車多,開得太慢如果我早些到,就不會有這樣的意外。”
薛爸爸說不出話來,手顫抖拍了拍薛衡的肩膀。
薛衡依偎在他的身旁,心裏滿是歉意和自責。
又一會兒後,程木海和劉英匆匆來了,一人手裏各提着一個大袋子,後方跟着胖乎乎的小揚揚。
“凌凌呢她在哪兒她是不是要生了”
“阿梧凌凌怎麼樣了”
小揚揚不知道內情,以爲是媽媽要生小妹妹了,歡喜得不得了,蹦蹦跳跳喊“妹妹我要小妹妹妹妹要出來咯”
薛之瀾上前,將他抱住,“噓媽媽在裏頭休息,不能吵醒她。”
小傢伙立刻捂住嘴巴,轉而靠在薛之瀾的肩膀上,張望來去。
程木海拉着薛衡問“怎麼一回事剛纔電話裏也聽不清楚不是說可能要生了嗎”
薛衡低聲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劉英一聽,晃了晃身子,歪倒暈了過去。
程木海忙將她攙扶住。
薛之瀾嚇了一跳,忙將小揚揚放下,湊前去幫忙掐人中,用力拍醒劉英。
好半晌後,劉英緩緩轉醒。
薛衡餵了她喝下一點兒糖鹽水,低聲“媽,您別激動。凌凌她還在裏頭,她一定會沒事的。您得堅強一些,家裏兩個大孩子還得靠您啊”
劉英掉着淚水,哽咽“這是做了什麼孽懷着那麼大的肚子,還摔倒了那可是很嚴重的事她娘三如果有個什麼事,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嗎”
“沒事的,會沒事的。”薛衡也是慌了神,只能一味兒安撫着,安慰着長輩們,也安慰着自己。
一會兒後,護士們出來搬儀器,進進出出。
“家屬一概不許進請都在外頭等着有消息我們會立刻告訴你們”
衆人等在門口,一個個心急如焚。
十幾分鍾後,薛桓和三伯匆匆來了。
三伯皺眉聽完事情的大概,垂下眼眸冷靜想了想。
“如果是後背撞傷,孩子受傷害的概率不高。小腹中有羊水和胎盤,加上肚皮和脂肪,多少都能有緩衝作用。像這樣的情況,最差的話可能會早產。凌凌的孩子都八個多月,即便早產,醫院這邊有暖箱,孩子只要在暖箱中待多幾天,應該就會沒事。大家不要太擔心。”
薛媽媽仍是擔心不已,低聲“三哥,孩子是兩個的個頭肯定不大,如果還早產那太危險了。”
劉英擦着淚水,問“怎麼還沒出來都好久了她們母女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稍安勿躁。”三伯低聲“大家都坐下,安心等着。不要太擔心,會沒事的。”
薛桓忍不住問大哥,“要跳樓的病人在哪兒怎麼會突然出這樣的事故”
“在七號病房。”薛衡沒好氣道“一個老婦女,大概四五十歲模樣,瘦得只剩骨頭的樣子,貌似是得了什麼重病。剛纔醫生給她打了鎮定劑,關在裏頭了。看着病弱,卻有力氣得很,剛纔我拽她的時候,胳膊也傷了,肌肉也拉傷了。
薛桓問“怎麼樣嚴重不”
“傷了骨膜,肌肉也拉傷了。”薛衡嘆氣“沒心情去弄,爸說晚些再幫我處理。”
薛桓畢竟也是醫生,看不到病患這樣子拖延,忙道“去爸爸的辦公室,我給你仔細看一看,再敷藥包紮。”
兩兄弟悄然離開去處理傷口。
一會兒後,兩人回來了。
病房仍關着,醫生沒出來,聽護士在測量胎心和宮縮。
“不會早產吧現在病人怎麼樣”
護士小姐搖頭“暫時無法確定。如果宮縮過於頻繁,極可能會早產,醫生說得做兩手準備。”
衆人的心都高懸着,一個個焦急不已。
薛爸爸最近頻繁受打擊,忍不住有些後怕,拉住三伯的手。
“三哥這真的沒事嗎會沒事吧”
三伯拍了拍他的手背,“都說了,最差的情況是早產。即便是早產,我們也是能應付過來。放心,三哥給你打包票,不會有大事的。凌凌是一個心善的孩子,老天爺不會虧待她和她的孩子的。”
薛爸爸聽罷,總算好了一些。
時間過得很緩慢,衆人安安靜靜等待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電梯門打開了
程天源手裏大包小包走了出來,乍一見這麼多人杵在病房門口,把他嚇了一跳
“爸,媽三伯你們你們怎麼都來了”
他只是出去一趟,怎麼一下子來了怎麼多人
劉英又哭又急站起來,大罵“你去做什麼了讓你陪着凌凌,你去做什麼啊她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出事了
程天源臉色煞白,手中的東西“嘩啦”掉了一地
劉英哭喊“什麼要忙的,都比不得媳婦和孩子重要你一大早不守着她,你去哪兒啊凌凌和孩子如果有個什麼事,我饒不了你你怎麼做丈夫的她挺着那麼大的肚子,你不仔細陪着她你去做什麼啊”
程天源本能攙扶住發飆的老母親,眼神慌亂張望來去,見衆人一個個臉色沉痛,腦袋一白,一時嚇懵了,話也問不出口。
薛衡上前幫忙攙扶劉英,歉意將事情的經過解釋給他聽。
“哥,對不起。我來得有些遲如果提前一分鐘,凌凌肯定會沒事。都怪我都怪我”
程天源心裏慌得很,愣愣看向緊閉的病房。
“她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