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冷清歡慕容麒 >第683章 拒人千里
    惠妃不服氣地嘟噥:“配不配的,可清歡這一次,就是懷了雙生子。”

    皇帝老爺子年紀雖大,但是耳不聾眼不花,正好就聽在耳朵裏:“你說什麼?”

    惠妃略微有一點忐忑,小心瞅了老爺子一眼:“麒兒兩口子這不是犯難麼?說雙生子不吉利,跟我商量着,這孩子要還是不要?”

    “廢話,多多益善,幹嘛不要?別說雙生,就是三個,四個都行!生一個皇孫朕賞黃金一萬,兩個兩萬,十個十萬,只要她有這個能耐!誰說雙生不吉利了?朕剪了她的舌頭。”

    真能吹,就你那小氣樣兒,你也不怕冷清歡搬空了你的國庫。

    惠妃一顆懸着的心這才落了地。這一招以退爲進沒白學,孩子怎麼可能不要?就算再不吉利,也得偷偷摸摸生下來。

    她裝模作樣地抹一把頭上的汗。

    “有皇上您這句話,清歡也就吃了定心丸了。”

    “真是倆?”老爺子還有點不信。

    惠妃篤定點頭:“對,麒兒說一箭雙鵰。”

    老爺子心裏這個樂呵啊,不知爲啥,咋就覺得,冷清歡肚子裏揣着的,肯定就是小皇孫呢?迷之信任。

    他狐疑地望了惠妃一眼:“這剛有身孕,清歡怎麼知道是雙生子?男的女的?

    “清歡說,胎兒這時候還只是兩顆小豆芽,分不清男女,要過幾個月才能診斷出來。不過,雙生是八九不離十了。她醫術高,能通過診脈診斷出來。”

    皇帝老爺子這次倒是好糊弄,沒有刨根問底,只顧着激動了。

    雙生啊,果然不愧是朕的兒子,一箭雙鵰,牛批!

    上京,郊外。

    冷清畫在暗夜之中走得跌跌撞撞。

    她緊盯着前面那人的身影,眼睛都不敢眨,唯恐他會消失不見。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一時間衝動,離開冷清歡,冒冒失失地追趕上來。

    慕容麒所率領的兵馬已經趕過來,自己劫後餘生,終於安然脫險,可以重新回到相府,做自己安安穩穩的四小姐。

    可是,她分明看到,這個鬼麪人受傷了。

    跳躍的火光裏,他的衣角有血跡滴落下來。那麼厲害的震天雷,他奮不顧身地撲過去,將大姐護在身子下面,自己怎麼可能安然無恙?

    她不知道這個神祕人是誰,興許大姐認識,是大姐的朋友吧?所以,自己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身受重傷,一個人離開。在這樣危機四伏的時候,他可能會有危險,而自己不能全然不顧。

    鬼麪人腳步有點凌亂,顯然是在承受着極大的痛楚。

    冷清畫幾乎是一溜小跑,追趕得很喫力。她很慶幸,自己雖說嬌生慣養,但是任性地與楚若兮學過三招兩式。不至於弱柳扶風一般,走幾步,喘一喘。

    鬼麪人終於頓住腳步,但是卻頭也不回:“你跟着我做什麼?”

    冷清畫努力讓自己喘息得平穩一些:“你受傷了。”

    “與你何干?”

    “你是爲了救我們。”

    “想多了。我只是瞧着那夥人不順眼。”

    “我知道,你一定認識我大姐。”

    “那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對方說話的語氣很冷,就像臘月裏凜冽的寒風,碎冰碰撞的河水,話也噎人。但是這些都不能打消冷清畫的念頭。

    “我只是覺得,你需要我幫你找個大夫,你走路好像很喫力。”

    “不用,也不要再跟着我,否則,我不客氣。”

    “你這人真是奇怪,我只是想要報答你適才的恩情,又不是有什麼圖謀,何必拒人千里?”

    “我適才說過,與你無關。不要跟着我,給我招惹麻煩。”

    不遠處,已經有馬蹄聲疾,官道之上,侍衛來來往往,搜查着冷清畫的蹤影。

    鬼麪人不再多言,繼續往前走,避開搜查的侍衛。

    冷清畫碰了釘子,仍舊不肯死心,亦步亦趨地跟着。

    對方想甩脫她,即便負了傷,也是輕而易舉。

    忍着傷痛提氣疾奔,三兩下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色正濃。

    冷清畫一人站在空曠的荒野,涼風嗚咽,樹葉颯颯作響,發出鬼鬼祟祟的聲音。她有點害怕,感覺自己被濃墨包圍,已經辨認不出方向,而且四面楚歌,到處都是危險。

    遙遙的,有火把的光在閃耀,是有人在搜尋自己的下落。自己應當往回走,就是回家的路。

    鬼麪人消失的方向,恰好相反。他似乎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在有意躲避着什麼。

    清畫袖子裏還揣了一顆震天雷,適才剩下的。

    這顆震天雷又再次給了她勇氣。沒有轉身,而是向着鬼麪人消失的方向繼續追。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走不遠。假如,走到天亮,跟丟了他,自己再返回上京城。萬一,他真的需要自己照顧呢?

    就這樣一直摸黑走下去。完全不識得的路,不知道通向哪裏,就是盲目地前行,磕磕絆絆地穿過荊棘叢生的雜木林,走過鬼火熒熒的亂葬崗,離上京越來越遠。

    一直走到後半夜,月亮升起來了,眼前景色依稀可辨,朦朦朧朧,更添了神祕感。

    她已然是精疲力盡,再加上肚子裏空蕩蕩的,走路都沒有了氣力。

    搜查的動靜也逐漸消停,大抵是換了方向,也或者,撤退回去了。

    她心裏沮喪極了,已經在打退堂鼓。自己難不成是瘋了嗎?這樣鍥而不捨地追着一個陌生的男人做什麼?女兒家的名節與臉面都不要了麼?

    對面的斜坡上,有一顆通紅的火球升起又落下,如此反覆。

    她聽府裏上了年歲的嬤嬤說,月夜裏,曠野中,這是狐狸在汲取月光精華煉丹。看到的人千萬不能與狐狸對視,否則會被它的眼睛吸走魂魄,煉進吞吐的內丹裏。而這隻狐狸,搖身一變,可以變成自己的花容月貌。

    她突然就感到了害怕,滿腹的驚恐,害怕得想逃,腳下卻紋絲不敢動。

    身後有窸窸窣窣的響動,是腳踩斷枯枝的聲音。

    她畏懼地扭臉,黑沉的夜色裏,幾點綠瑩瑩的光閃爍,帶着詭異。

    危險,一步一步靠近。

    她不知道,那都是些什麼玩意兒,興許是餓狼,也興許是亂葬崗裏撕咬屍體的野狗,還有可能,就是那羣夜半吞吐煉丹的狐狸。

    她能從這些晃動的眼睛裏,感受到對方嗜血的飢餓與貪婪。

    下一刻,它們會羣擁而上,將自己撕得粉碎!

    她艱難地吞嚥下一口唾沫,心跳幾乎都停了。冷清歡單手搏殺狼王的情景還仍舊曆歷在目,但是她明白,自己做不到。

    一隻都對付不了,更何況是一羣?

    她握着震天雷的手緊了緊,緊張地與對方對峙,似乎都能聽到對方的垂涎啪嗒啪嗒落地的聲音。

    她毫不猶豫地丟出了手裏的震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