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冷清歡慕容麒 >第910章 番外:等一個人的滋味
    清歡分明是有意,眸子狡黠地眨了眨:“父親早就與我打好了招呼,讓我與若曦這次一定抓緊機會,爲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如意郎中。這次壽宴,可是一個好時機。”

    “誰愛嫁誰嫁,反正我不嫁,誰若是敢娶,我就堵着他家府門,揍他一個鼻青臉腫。”

    清歡笑得更加壞:“當真一輩子不嫁麼?說話可算話?”

    然後目光意味深長地向着我這裏望過來,我慌亂地低下頭,裝作全神貫注地與表哥下棋,眼稍卻忍不住地微挑。

    清畫也順着她的目光扭臉,看到了我,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去,面色僵了僵。

    然後,她“呀”的一聲驚叫,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時間手忙腳亂,想逃,可是又有一點不捨,躲在清歡身後,着急地朝着清歡的腰眼擰了一把。

    “你就是故意的。難怪有閒情逸致約我過來喫什麼紫藤餅,也不提前招呼。”

    清歡怕癢,“咯咯”地笑:“你還講不講理?我怎麼故意了?可不是我教你穿得跟紅纓蘿蔔似的。”

    清畫捂着臉:“你就看着我出醜吧?若是我知道王爺也在府上,哪敢這樣放肆?”

    “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扭捏?”

    這一盤棋,我輸了,心不在焉,被表哥殺得七零八落。

    就連表哥都促狹地望着我,帶着不懷好意。

    今日,分明是他與清歡故意佈局。我與清畫都是局中人。

    “我輸了。”

    我再次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朝天闕,回自己客房。

    這一次,表哥沒有攔着我。

    剛走出朝天闕,身後腳步聲急,我知道是清畫跟了上來,於是故意放慢了腳步。

    清畫一溜小跑,跑到我的身後,終於鼓足勇氣:“齊大哥!”

    我的腳一頓,看來,清歡已經告訴了她我的真實身份。

    我轉身,低頭看她,順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她擡頭,飛速地瞄了我一眼,然後慌亂地低下頭,用腳尖碾着地上的石子。

    “你怎麼肯摘下面具來了?”

    我脣角微勾:“讓你看看我已經有多老。若非是從你姐姐這裏論道,你可以叫我叔叔。”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大她多少歲,十多歲總是有的。她在我的眼裏,還是個小孩子。

    清畫手忙腳亂地用帕子抹去臉上厚重的脂粉,露出嬰兒肥的臉蛋來,齊劉海,大眼睛,顯得仍舊有些孩子氣。

    她的目光再次從我的臉上劃過:“你這是在變相地拒絕我嗎?”

    話,說得很直白,我有些出乎意料,這丫頭說話極是痛快,沒有別的女孩子那樣含蓄羞澀。

    “拒絕什麼?”

    “我已經等了你五年,相府很多人都知道,我就不信你還能裝傻。所以,我也不用藏着掖着,痛快地說出來,成與不成直接給個痛快話吧。”

    雖然我想好了很多的藉口,這一下子竟然就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假如我說我終身不娶呢?”

    “那我就終身不嫁。”

    “何苦?”

    “你管不着。”

    我轉身就走,十分果斷與絕情:“隨便。”

    清畫又三兩步追上我,伸開雙臂攔住我的去路,眼眶裏有眼淚在打轉。

    “你很討厭我嗎?”

    我猶疑了片刻,繼續快刀斬亂麻:“我只是不喜歡你再做無用的等待。世間好兒郎多的是,只要你肯接受。”

    “世間好女孩還多得是呢?你爲什麼又不肯接受?”

    面對她伶牙俐齒的反駁,我啞口無言。只能繞過她,不做搭理。

    這一次她沒有追上來,只是用幽怨中帶着質問的語氣:“你知道等一個人的滋味嗎?明知希望渺茫卻心存僥倖與執着的那一種。”

    我搖了搖頭,不給自己任何反悔的機會:“我說過,終身不娶。請恕我難以感同身受。”

    我從未等過,只有心底雪藏着一份堅守的執着,十年,從不報希望,所以也不會失望。

    清畫呆愣在原地,將手裏的一方蜀錦刺繡帕子擰成麻花。在我走了很遠之後,方纔大聲喊道:“你騙人,我知道你有!”

    我一陣心慌。就像是自己深埋在心底裏許多年的醜事被人發現了一般。

    這個祕密,沒有人知道,我自認掩藏得很好。誰也看不出來。

    但是卻瞞不過她,從她第一次見我,我奮不顧身地上前營救清歡,爲清歡負傷,她就直白地問出過這句話。

    我扭過臉,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我原本只是不喜歡你,現在,你在試着讓我討厭。”

    她的面色變得很難看,煞白煞白。

    這句話藏着針,無情而又果決,相信這一次,一定能令她徹底死心,不會對什麼所謂的江湖,俠士,還有我,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她走後,我的心情不太好,清歡也並沒有對我多說關於她的一句話,她應當明白,別的可以勉強,但是人心不能。

    怕是辜負了她的好意。

    雲澈那個機靈鬼,對此卻表示惋惜。

    他說:“從我第一次見到齊叔叔你,我就想將我的四姨介紹給你當媳婦的。就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還是自家人霸佔了比較好。”

    說這話的時候,他正騎在牆頭之上,憂傷地望着夜空上的繁星。有種”少年不識愁滋味,爲賦新詞強說愁“的味道。

    我一躍而上,與他並排而坐:“想什麼呢?”

    雲澈將一條腿翹起來,胳膊肘拄着膝蓋,側顏如玉,長大了,還不知道又要禍害多少小姑娘。

    他愁眉苦臉地嘆氣:“在發愁啊,覺得自己好日子不多了。”

    “又犯錯了?”

    雲澈搖頭。

    “你爹又給你找了嚴厲的師父?”

    雲澈還是搖頭:“比這些都慘多了。”

    “那你發愁什麼?”

    他扭臉很認真地望着我:“假如啊,有個人對你有恩,天大的恩情,但是呢,他現在想坑你,你怎麼辦?”

    我也很認真地想了想,主要是在想,他所說的這個人是誰。

    “想坑我的人,我從來不會客氣。於我有恩,我頂多手下留情,饒他一命罷了。”

    “沒那麼嚴重,”雲澈慌忙分辨:“再說,我也招惹不起。”

    “惹不起躲得起啊,否則,乖乖等着挨坑麼?”

    雲澈又憂傷地嘆了一口氣:“關鍵是我躲都躲不掉,這可怎麼辦呢?”

    我想起他那次偷逃未遂,被我攪黃了的事情。

    他對雲塵和雲月都極寵,顯然他所說的水深火熱是不存在的。那麼他的出逃藉口也是假的,他在躲避什麼?

    我眨眨眼睛:“你所說的這個有恩,該不會是生養之恩吧?”

    雲澈身子一晃,差點就從牆頭摔下去。

    磕磕巴巴地問:“你,你怎麼知道?難怪沈家表叔說你鬼主意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