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冷清歡慕容麒 >第9章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在府中下人的指引下,冷清歡帶着兜兜來到主院,院門上書黑底燙金匾額《朝天闕》,取自岳飛的《滿江紅》,鐵畫銀鉤,豪氣磅礴,倒是也符合這位戰神王爺的氣度與胸懷。

    院子門口並無侍衛把守,進了靜悄悄的院子,卻見屋門大開,裏面有歡聲笑語從窗子裏飄出來。

    “小姐今日真的漂亮,比這案頭的芍藥花都要嬌豔,那冷清歡就是個窩窩囊囊的鄉巴佬,給您提鞋都不配。還是咱家王爺眼光好,一會兒回來,只消看一眼,怕是魂兒都被勾飛了。”

    “真會貧嘴,讓你通知小廚房備下的女兒紅,可加了梅子燙好了?”

    “小姐,不對,應當是王妃娘娘,您儘管放心,莫說梅子酒了,酒菜都是小廚房的人按照王爺口味特意準備的。就等着王爺回府,就麻溜地送過來,您就可以與王爺喝交杯酒,洞房花燭了。”

    “沒羞沒臊的丫頭,明兒早起的賞錢可記得準備好了。”

    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

    竟然這樣迫不及待,這是打算今天就在這主院裏勾搭成奸啊?先來熟悉地形?還是自己前腳進宮,後腳就搬進來當王府的女主人了?、

    冷清歡一聲冷笑,邁進屋子裏,冷清琅正滿臉春色地靠在雕花拔步牀裏,漫不經心地撩撥着帳子上的流蘇穗,見到她進來,頓時一臉詫異,坐起身來。

    “冷清歡?你怎麼回來了?”

    “怕是讓妹妹失望,王爺與我沒有和離,所以你盤算的美夢有點操之過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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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清琅坐起身,面上閃過一抹妒恨與不甘,嘲諷一笑:“即便王爺暫時沒有休了你又如何?王爺怎麼可能讓一個不乾不淨的女人睡在他的牀上?雜貨房纔是你的容身之處,這裏我想住進來,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妹妹這麼大的本事,當初怎麼就不讓王爺直接冊封你做王妃娘娘呢?”

    “你!”冷清琅擡手指着她的鼻子,氣得面色鐵青:“若非是你這賤人奪了我的嫡女之位,麒王妃輪得着你嗎?”

    對於當年上一輩的恩怨,冷清歡不願意同她爭執,純粹就是對牛彈琴。

    “冷清琅,你在相府耀武揚威也就罷了,可這裏是麒王府,你是伏低做小的側妃,就應當懂得做妾的規矩,若是再這樣狂妄,休怪本王妃不客氣。”

    冷清琅被她這氣勢唬得一愣,然後反應過來,笑得前俯後仰:“冷清歡,你將自己當根蔥,誰拿你蘸醬啊?你私通野男人,水性楊花,別玷污了王妃這兩個字。”

    冷清歡不急不惱:“你可以聲音再大一些,吵嚷得府里人盡皆知最好,到時候王爺丟了臉面,降罪的可不是我一個人。

    若是惹急了我,我就一口咬定,野男人就是王爺,他見異思遷,始亂終棄,栽贓給我。我就不信你敢將尼庵一事挑明瞭說,大不了魚死網破。我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一番話說得看似輕描淡寫,卻每一個字都極有分量。冷清琅明白,現在的冷清歡就猶如困獸一般,已經被逼上了絕路。自己若是再逼近一步,她真的很有可能與自己拼個兩敗俱傷。

    她破罐子破摔無所顧忌,但是自己總是要顧及在慕容麒心裏純潔無瑕的白蓮花形象。在牢牢地抓緊這個男人的心之前,還不能輕舉妄動。

    她自然不肯在冷清歡面前服軟,色厲內荏道:“你這是在求我保密呢,還是交易?念在姐妹一場的情分上,做妹妹的可以給你留一分臉面,此事暫不張揚。”

    冷清歡冷笑,擡起下巴,目露寒光:“你錯了,冷清琅,我只是在告誡你。在我離開麒王府之前,你最好夾緊了尾巴做人,不要招惹我,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分明還是原來的冷清歡,眉眼都沒有不同之處,可是她身上驟然間迸發出來的寒氣,似乎入侵了五臟六腑,直達四肢百骸,令冷清琅只覺得牙齒都有些輕微打顫,頭皮發憷。

    一時間,她站在牀邊愣了愣,耀武揚威的氣勢散了大半。

    冷清歡扭臉吩咐兜兜:“將牀上側妃娘娘碰過的被褥全都丟出去燒了。”

    冷清琅這才緩過勁兒來:“你敢羞辱我?”

    冷清歡平靜地點頭:“對,我就是在羞辱你。你可以去找王爺哭訴,跟他解釋解釋,你爲什麼會睡在我的婚牀上。”

    冷清琅一時間啞口無言,憋得臉色漲紅,半晌從牙關裏狠狠地擠出三個字:“你等着!王爺會爲我做主的!”

    帶着身邊丫鬟,氣哼哼地走了。

    兜兜聽話地上前將牀單錦被並枕頭全都抱出去丟了,爲難地問:“那小姐您晚上蓋什麼啊?”

    “我陪嫁的嫁妝裏鋪蓋多的是,一天一件換着來,一個月都不重樣,還愁沒的蓋麼?”

    “可是那些嫁妝奴婢影兒都沒見一個,應當是全都被二小姐昧下了。畢竟,裏面田產鋪子不少,還有真金白銀的壓箱底兒,誰也不嫌燒手。”

    這一點,冷清歡還真的沒有想到,略一愣怔:“我還好生生的活着呢,喫相未免太難看。總要想個法子,讓她原封不動地吐出來。也好偷着置辦個宅院,將來有你我主僕二人的容身之處。”

    兜兜數次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吭哧吭哧地問出聲:“小姐,您昨日昏迷的時候,二小姐偷着動手腳,扯開了您的領口,奴婢看見,您心口的赤蓮守宮砂不見了?”

    冷清歡扯扯脣角:“冷清琅說的都是真的。”

    兜兜縱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仍舊一哆嗦,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怎麼可能?奴婢可是寸步不離地伺候着小姐您,您向來規矩,跟外男話都不說一句。”

    “上次王媽陪我去南山尼庵上香,夜宿一宿,着了冷清琅和金姨娘的道兒。她們在檀香裏做了手腳,從尼庵外面放進來了男人。而且,”冷清歡話音一頓,瞅了一眼兜兜煞白的臉色,還是狠心拋出了第二枚炸、彈:“而且,我懷孕了。”

    兜兜“噔噔”後退兩步,這次就連嘴脣都白了,愁眉苦臉,馬上就要哭出來:“怎,怎麼可能?”

    冷清歡一聲苦笑:“事實就是如此,就連孩子的父親是誰我都不知道。所以,你就不要妄想着,我與麒王還有什麼和好的可能,將來回相府看金姨娘的臉色,也沒有好果子喫。你若是願意繼續跟着我,我會盡快安排我們兩人的出路。否則,就只管自己回相府去。冷清琅心狠手辣,肯定也容不下你。”

    兜兜斬釘截鐵地搖頭:“奴婢是要一輩子跟着小姐你的,奴婢只是在替小姐心疼,二小姐她怎麼可以這樣陰險?”

    “我們日後是要同甘共苦的,所以我一個字都沒有瞞你,你也用不着爲此就覺得低人一等。我們不招誰不惹誰不害誰,以後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至於這筆舊賬,只要我冷清歡還有一口氣在,是一定要討還回來的。”

    因爲,這是一條人命,原主爲此香消玉殞,自己借用了她的身體,肯定不能輕易饒恕了冷清琅母女二人。

    主僕二人推心置腹,冷清歡終究是體力不支,靠在軟塌之上,精神逐漸不濟。

    兜兜有眼力地退出去,讓她先行歇着,自己去廚房裏取點熱水和粥飯。

    冷清歡知道,現在慕容麒對自己滿懷厭憎,冷清琅虎視眈眈,恨不能除之而後快,自己馬上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必須要好好養精蓄銳。

    危險與明天,還不知道究竟哪一個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