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冷清歡慕容麒 >第14章 哭錯了墳頭
    回王府的路上,冷清歡與兜兜添置了一些日常所需的用品與食材。

    只是這個時代,喫食相對而言總是有點單一,不過就是簡單幾樣時令蔬菜瓜果。做生意的稀稀落落,即便是繁華市井,吆喝聲此起彼伏,遠遠沒有她原本所在世界的繁華與擁擠喧囂。

    正埋頭挑選蔬菜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疑惑地叫了一聲:“表嫂。”

    扭過臉去,見是沈臨風一行人騎馬從街市另一頭過來,遠遠地就認出了她,向着她打招呼。

    沈臨風出身安國公府,乃是武將世家,現在朝中擔任右扶風一職,暫與京兆尹一同執掌上京城的治安民生,是年少有爲的青年才俊。

    他見果真是冷清歡,翻身下馬,詫異地看一眼一旁的驢車:“這些事情交代下人做就行,表嫂如今有傷在身,怎麼還親自出府採買?”

    冷清歡丟下手裏的菜:“剛從府上給老太君送藥回來,順路買些喫食。”

    沈臨風看一眼一旁寒酸的驢車,抿抿薄脣,微蹙了劍眉,但是聰明的隻字未提。

    “今日忙裏偷閒跟幾位兄弟出城打獵,打了兩隻野味,表嫂若是不嫌棄,可以拎回去嚐嚐。”

    他的馬背上,果真掛着幾隻野雞與兔子,收穫不錯。

    “還是帶回去給府上嚐鮮吧,下次再給我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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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上這些東西向來不缺,又不是什麼稀罕喫食,不過是讓表嫂嚐個新鮮。”

    沈臨風從馬背上解下一隻野雞一隻野兔,並幾枚銅板,丟給一旁肉攤老闆:“麻煩給收拾了。”

    老闆痛快地應下,手腳麻利地收拾齊整,清洗之後用荷葉包了,交給冷清歡。

    冷清歡也就不再客氣,接過來向着沈臨風道了謝,便與兜兜回了。

    回到主院,王媽與刁嬤嬤竟然都不在,問過府里人,說是刁嬤嬤被借調了去廚房準備明日回門的花糕,王媽就不知道了。

    竈已經盤好,但泥封是溼的,需要慢慢陰乾。再說二人也不會用爐竈起火,中午飯還沒有着落。

    冷清歡躺下來歇口氣,讓兜兜將野兔用鹽巴香料醃漬了入味,然後在院子裏生起火,野外求生的技能還是有的。

    兜兜覺得新鮮,興致很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生起火堆,將野兔用鐵叉插着在火上面轉着烤,樂此不疲。只是火苗時大時小,一會兒熄了,一會兒又呼啦啦地竄起來,一會兒的功夫,整隻野兔就黑漆漆的慘不忍睹了。

    幸好,剝了皮兒,裏面緊實的蒜瓣肉還是挺誘人的。

    兩人席地而坐,用小刀片片,蘸着鹽巴與花椒麪,自給自足,喫得也香甜。

    門外有人鬼鬼祟祟地探進腦袋來,瞅了一眼,然後縮回頭去,一溜煙地不見了人影,也不知道是誰派來的眼線。

    一會兒的功夫,就聽到主院外面挺熱鬧,三三兩兩的人在叫着什麼“雪兒”。

    冷清歡皺皺眉頭,頓時覺得沒了胃口:“冷清琅又來做什麼?”

    兜兜也停下狼吞虎嚥,支棱起耳朵聽,“噌”的起身:“奴婢去把院門關了,誰願意叫就擱外面叫喚唄。”

    剛走到門口,冷清琅一腳已經邁進門來,她身後的丫鬟知秋頤指氣使地詢問兜兜:“可見到我家娘娘的雪兒了?”

    兜兜搖頭:“什麼雪兒?聽都沒有聽說過。”

    知秋極其傲慢地輕嗤了一聲:“雪兒就是我家娘娘養的一隻兔子,王爺送的。”

    “不曾見過。”兜兜擋在二人跟前,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可我們在你們院外發現了血跡和一點皮毛,就是雪兒的!”知秋一把推開兜兜,盛氣凌人:“讓我們進去看看。”

    冷清琅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冷清歡手上的叉子,然後,有水汽在眸子裏聚積,終於“嗚嗚”地哭出聲來,指着冷清歡:“你,你竟然殺了我的雪兒!我可憐的兔兔!”

    就是這一聲兔兔,令冷清歡忍不住渾身都打了一個哆嗦,要不要這麼肉麻?簡直要命啊。

    她頭也不回,懶得看冷清琅梨花帶雨地做戲:“看清楚了,我這隻兔子是我從府外帶來的,不是你的什麼雪兒,你若是哭喪,麻煩換一個墳堆兒,免得認錯了祖宗。”

    她不說話還好,一句話招惹得冷清琅頓時就捶胸頓足,淚落如雨,如喪考妣一般:“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它可是一條生命啊。你就爲了口腹之慾,濫殺無辜,你良心何安?”

    自己不過只是想要喫口肉而已,怎麼就罪大惡極了?冷清歡是真的納悶,冷清琅嫁進王府怎麼還成了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了?她一個黑透氣的渣渣,強給自己立下這種人設,累不累?

    冷清歡仍舊在慢條斯理地喫,喫得津津有味。

    “妹妹這是要出家喫素了麼?你昨日裏那一桌子的雞鴨魚肉,害死的無辜性命可比我這多多了,你咋也不摸摸自己的良心呢?沒事兒就麻溜地滾回你的紫藤小築,別在這裏沒事找事刷存在感。”

    偏生這冷清琅今兒來就是爲了碰瓷兒的,怎麼可能輕易善罷甘休?長長短短地哭累了,身子就跟麪條一樣,要往地上癱。

    “把門關了,這肉喫得噁心人。”冷清歡吩咐。

    兜兜在跟前看得火大,可又無可奈何,得了命令:“二小姐,麻煩讓一讓,我家小姐累了。”

    知秋悄悄地扯冷清琅的袖子,暗中使了一個眼色。冷清琅一連後退數步,退出門外,差點跌坐在地上,被知秋眼疾手快一把攙扶住了:“兜兜,你怎麼敢對着娘娘動手?”

    兜兜一把關了院門,啐了一聲“莫名其妙”。

    還未轉身,身後的院門被人一腳踹開了,門外站着面沉似水的慕容麒,薄脣緊抿,冷沉的眸子就如蒼鷹一般銳利。

    “一個丫頭都敢這樣大膽犯上,可見主子平素多麼囂張。”

    兜兜見不得慕容麒,第一次見面就被他的殘暴嚇呆了,所以一見到他,雙膝一軟,就跪倒在地上,連連磕頭:“王爺饒命。”

    冷清歡擱下手裏的刀子,輕嘆一口氣,看來今兒這頓飯是真的喫不清淨了。

    “有什麼怒火儘管朝着我來,不要嚇唬一個小丫頭。別人跑到我門上來尋釁,難不成我還要恭恭敬敬地敞開大門歡迎不成?”

    冷清琅見了慕容麒,不要錢的淚珠子就沒有斷過:“王爺,你,你今日送我的兔兔,竟然,竟然被姐姐吃了!”

    慕容麒沉着臉看一眼冷清歡跟前的火堆,微蹙入鬢劍眉,息事寧人:“一隻兔子而已,原本就是買來喫的,回頭我再命人給你找一隻。”

    冷清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再也不養小兔兔了,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但凡是我喜歡的她都要毀了,尤其是這還是王爺你送的,我壓根就不配有自己喜歡的東西。”

    簡單一句話,上綱上線,直接給冷清歡定下了善妒的罪名。

    慕容麒見安撫不成,一撩衣襬邁進門裏來,走到盤膝而坐的冷清歡跟前,陰鶩地緊盯着她,清冷掀脣:“你是故意的?”

    冷清歡“呵呵”一笑:“我再說最後一次,這隻兔子是我從府外帶回來的,麻煩不要無事生非,給我扣一頂這麼大的帽子,我擔當不起。”

    “可是,清琅的雪兒失蹤了。”

    “誰知道遭遇了誰的毒手呢?爲了算計我,有什麼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