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我做什麼？”
沈臨風有點羞赧之意：“景雲前日在這裏吃了閉門羹，然後去國公府找過我，告訴了我如意公主的事情。”
原來是爲此。
她記得在漱玉閣的時候，有人拿沈臨風與冷清鶴兩人做比較，直言冷清鶴比不得沈臨風。那如意公主在射箭之前，明顯也是有些猶豫，半晌方纔下定決心。
冷清歡通過綠蕪公主的一句話，暗中思量，促使如意最終選擇冷清鶴的，也就是自家便宜老爹的權勢了。
沈臨風雖說是未來的國公爺不假，顯赫清貴，但是這畢竟只是一個名頭。老國公手握重兵，但有慕容麒在，也不會落到沈臨風的手上，對於如意的同胞兄長，當今大皇子軒王，沒有太多助力。
而如意現如今放棄了冷清鶴，她心裏的人選，無疑就應當是沈臨風了。
冷清歡笑笑：“也只是我的一個猜測而已，做不得數。那日見了景雲，就多嘴說了一句，讓他見了你最好提醒一聲。”
“表嫂不是外人，臨風就不瞞着。昨日宮裏皇后娘娘派人來傳了懿旨，請我母親還有幾位誥命夫人明日進宮賞花。得表嫂提醒，暗中打聽，應當就是爲了如意公主議親之事。
祖母與母親也不太喜歡如意公主的爲人，可若是皇后娘娘提起來，又不好推脫，就想盡快幫着我物色一個合適的世子妃人選，早日定下親事，也就高枕無憂了。”
“可有中意的姑娘了？”冷清歡立即八卦道。
沈臨風面色逐漸漲紅：“暫時還沒有十分中意的意中人。臨風要求也不高，只要爲人善良，正義，磊落光明，與我志趣相投就好。”
話雖如此，但是作爲未來的國公夫人，國公府豈會如此草率？對於對方的家世，人品等各方面肯定考慮得周到。至於所謂的情投意合，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她笑着打趣道：“你這是在挑選相伴終生的妻子，又不是衙門共事的夥計，你這要求可有點獨特。”
“臨風只是想着，娶妻娶賢，我這差事得罪人多，她日後莫要拖我的後腿就算是情投意合了。
今日府上在東湖畔請了幾位姑娘遊船賞蓮，讓我前去暗中瞧瞧。她們全都人前一副模樣，人後或許又是別樣的性情，誰知道是什麼品行？
衙門裏相好的弟兄給我出了一個主意，試探一下她們，我覺得可行，但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找誰幫忙，就想到了表嫂，能不能幫着我演一齣戲？”
演戲，其實我是業餘的，但是，這樣的熱鬧，倒是可以湊。
“什麼戲？”
“就是想讓表嫂假扮一個被拐賣的女子，向着她們求助，看看是否有人有狹義心腸，願意伸出援手。”
“這個法子倒是不錯，不過這樣試探，可別讓人家姑娘怪罪。而且舅母是否容忍你這樣胡鬧？”
“實在是因爲太倉促，否則我倒是願意與姑娘家多相處兩日，慢慢了解彼此脾性。母親也大度，說只要不是太過火就行，心地良善的姑娘品行也差不到那裏去。”
冷清歡心裏也不由嘆了一口氣，沈臨風所言不無道理，今日只相看一眼就要定下終生，的確是太過草率。所以姑娘家的人品至關重要，感情是可以日後慢慢培養的。
因此她一口就應承了下來。
眼見時辰已經不早，兩人不再耽擱，沈臨風與王府下人知會了一聲，讓他記得回稟給慕容麒知道，然後便出了王府。
冷清歡倒是濃妝豔抹改了容貌，免得改日與這未來的表弟媳婦相見，再生尷尬。
兩個鬼臉侍衛尾巴一樣地跟着。
兩人上了馬車，依舊是沈臨風坐在車前，直接向着東湖而去。
到了湖畔附近，二人便下了馬車，湖面之上波光粼粼，荷葉田田，荷花凌波盛開。
沈臨風交代那兩個侍衛：“我與你們王妃娘娘去畫舫上見幾個朋友，喫一杯茶就回來，你們就留在此地。”
兩個侍衛猶豫着點了點頭。
沈臨風衙門裏的兩個弟兄已經先一步趕到，湊在一處，商談了一番具體的細節，然後便付諸行動。
畫舫還未靠岸，幾位與國公府門當戶對的千金閨秀正坐在湖畔涼亭裏喫茶稍候，個個妝扮得千嬌百媚，儀態萬方，正襟端坐，笑不露齒，如同精緻的木偶一般，不過是多了一點不同的風情罷了。
冷清歡眼瞅着，覺得沈臨風這一個決定真的挺明智。莫說躲在一旁偷偷地瞧一眼了，就是守上兩三日，也未必能看出個一二三的門道來。
沈夫人尋個藉口，暫時離開了。
冷清歡瞬間戲精附身，跌跌撞撞地向着涼亭跑去，身後兩個窮兇極惡的衙門兄弟手裏提着棍子，裝腔作勢地追趕。
“站住，你個臭丫頭，你爹已經將你賣給了琳琅閣，你竟然還敢跑，看我們不打折你的腿！”
冷清歡一臉的驚慌，就像是走投無路的小羊羔，一頭扎進了涼亭裏。
貴女們頓時驚慌地起身，瞧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冷清歡一把就捉住了最近的女子的手：“小姐救我，救救我！”
她的手上有點髒，這一把就在女子一塵不染的袖子上抓了一個泥手印。
女子害怕地一連後退兩三步，嫌惡地甩開她的手：“離我遠點！琳琅閣裏出來的妓，髒死了！”
冷清歡手足無措地將手上的泥往身上擦了擦：“我不是，我爹剛把我賣進去，我還是清白的女兒家。小姐，求你救我！”
女子冷哼了一聲：“既然進了琳琅閣的門，那就甭想幹淨。離我遠些，看着就噁心。”
第一個，PASS掉。
兩個衙門裏的兄弟持棍追了進來，凶神惡煞地環視一圈：“都離遠一點，別多管閒事啊！這事情跟你們沒有關係。”
一羣人齊齊地又後退了兩步。
冷清歡眼淚來得挺快，瞬間淚盈於眶，滿是央求地望着她們：“我是寧死也不會從的，今日哪怕跳進這湖水裏餵了魚，也絕對不會跟着他們重新跳進火坑裏去，那樣我也會被活活打死的。幾位小姐行行好吧，好人好報。我日後願意做牛做馬，伺候你們。”
有人猶豫着想要上前，被旁邊的人扯了一把，又退了回去。
“這琳琅閣可不是尋常的妓舫，聽說那鴇娘背後是有依仗的，大有來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的生死跟我們何干？”
第二人。PA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