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三窟,飛鷹衛遍佈長安,哪有那麼容易被連根拔起?聽說誰若是得到那枚印章,無疑就可以成爲新的金鷹教主。”
“那扎一諾爲什麼會對這些感興趣呢?”冷清歡蹙眉:“她跟飛鷹衛究竟又有什麼瓜葛?”
仇司少篤定地道:“有沒有這種可能,那扎一諾是南詔人?也或者說,她一直都在跟齊景雲合作,從他那裏買賣情報。這次飛鷹衛被一網打盡,她們自然不甘心,想要接手。”
冷清歡點頭:“很有可能,這也就可以解釋,她爲什麼會莫名其妙地敵對我。並非個人恩怨,而是家國立場。”
“所以說,”仇司少往她跟前湊了湊:“朝廷焚燬的那些資料肯定不是真的,真正的資料被齊景雲藏匿在另外一處安全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他的印章在哪裏?”
“我怎麼可能知道?印章是什麼樣子的?”
“不大,也就一丁點,上面印着一隻老鷹圖案,我就只知道這些。”
“沒有見過。”
她已經知道了肚子裏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誰,對於飛鷹衛的事情不再感興趣。
長安的朝堂上怎麼亂套,那也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仇司少一眼看到了桌上的和離書,一把搶過來,嘖嘖連聲:“終於想開了?真不容易啊。就慕容麒這種人,我都想不明白,你跟着他做什麼?不純粹就是找虐嗎?看看我......”
話說到一半,僵住了,抖抖手裏休書:“你這是玩真的?”
冷清歡苦笑一聲:“不可以嗎?”
“不是吧?”仇司少疑惑地打量她:“慕容麒怎麼招惹你了?你失蹤那幾日,看他急得上躥下跳的,就跟被偷了心肝脾腎肺似的。你怎麼還捨得走?你們兩人怎麼了?朝天闕四周怎麼這麼多士兵把守?我混進來還真的不容易。”
“還能怎樣?我被軟禁了唄。”冷清歡儘量說得輕描淡寫:“他突然發神經了,不可理喻,所以這個男人我不想要了,也不想待在這一畝三分地兒,成日跟一羣女人勾心鬥角。”
“可你這休書,”仇司少揉揉鼻子:“寫得有點毒啊,這若是皇帝看着了,冷清琅的小命是一定保不住了。慕容麒這一輩子,怕是也翻不了身。”
“這就是給皇上看的,否則呢?讓我灰溜溜地走?他們兩人地久天長,逍遙快活?不攪合一個雞飛蛋打,我特麼咽不下這口氣!我就讓慕容麒戴着人盡皆知的綠帽子,愧悔一輩子”
“嘁,你們女人吶,就是一出接一出,一句話不對,或者是沒有哄好,就鬧騰得雞犬不寧的。這樣的祖宗反正我不伺候,我改變主意了,你真的和離了,可別賴上我啊。”
冷清歡不想多言,也不想解釋。她也曾懷疑過,也給了慕容麒機會,可惜,她實在找不到慕容麒這樣傷害自己的理由。
除了變心,不對,從未有心,還能因爲什麼?
“我還就只能賴上你了,就算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冷清歡聳肩:“幫我離開這裏。”
“你肚子裏還揣着慕容家的種呢,能逃到哪裏去?想也別想了。皇帝就這麼一個金孫,就算是將長安翻個底朝天,也不會放你走。除非,你放得下這個孩子”
“所以,爲了將這個孩子留在身邊,我必須要冷下心腸。”冷清歡輕輕地咬着下脣,從袖子裏摸出一粒藥丸,塞進仇司少的手裏:“我只是做最壞的打算,希望事情不會糟糕到那一步。”
冷清歡剛想說話,外面院子裏,刁嬤嬤攔住了趾高氣揚的冷清琅。
“側妃娘娘,我家娘娘正在休息,請回。”
冷清歡一聲冷笑,該來的還是來了。冷清琅怎麼可能輕易放過這個落井下石地機會?
她扭臉認真地對仇司少道:“這只是我迫不得已的退路,但凡慕容麒對我還有一絲情分,我也不願這樣選擇。假如真有這麼一天,我這條小命就交到你的手裏了。你趕緊走吧,冷清琅來了。”
一顆藥丸,沉甸甸的,令仇司少完全沒有了玩笑的心情。
“假如你真的想離開,我帶你走,何必大費周章?”
“我心裏有數。”冷清歡深吸一口氣:“走吧,不用管我。”
仇司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不想給她添麻煩。轉身翻窗而去。
冷清琅不顧刁嬤嬤的阻攔,趾高氣昂地走進來,一手扶腰,一手撫了撫鬢角,頭上的金步搖丁零當啷地晃了晃。
冷清歡撩了撩眼皮子,沒有搭理她。刁嬤嬤三人更是提高警惕,將冷清歡給保護了起來。
“看來,姐姐的日子不太好過啊?是不是很嫉妒我?”
冷清歡輕嗤,上下打量她:“你有什麼好讓我嫉妒的?”
冷清琅長期停止服用凝香丸,副作用很明顯地顯現出來。肌膚除了變得暗黃無光澤之外,臉上的妊娠斑十分醒目,需要濃重的脂粉來掩蓋,整個人都不像是明豔照人的少女,竟然有點面黃肌瘦,大病初癒的樣子。
再加上有孕之後粗苯的腰身,突然從紫藤小築裏走出來見人的她,下人們見了都一臉的難以置信。
更令她難以接受的是,慕容麒即便中了攝魂術,竟然還對她滿是嫌棄,十分牴觸她的碰觸。令自己成爲了錦虞眼裏的笑話。
冷清琅頓時有點氣急敗壞,使勁兒吸一口氣,然後得意洋洋地道:“自然是王爺寵我,疼我,讓你嫉妒了。”
“即便疼你又如何?你也不過是我的替代品罷了。有什麼好向着我炫耀的?”
“你還活在自己的美夢裏呢?冷清歡,王爺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我,跟你在一起,也不過是爲了報復你對他的不忠。”
冷清歡勾起脣角譏誚一笑:“王爺爲什麼會娶你,冷清琅,你自己心知肚明,何必在我面前自欺欺人?冒充我,換來的恩寵罷了。”
冷清琅眸光閃了閃:“你都知道了?”
“難道我還不應當知道麼?若非是你一直從中作梗,應當早就真相大白纔是。”
冷清琅毫不忌憚:“不錯啊,不怕告訴你,王爺就是因爲當初見到了我胸前的守宮砂,所以纔會將我錯認成你,將你棄如敝履。可你現如今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王爺不會相信的。我早就說過,當初你從我手裏奪走的,我會一樣一樣奪回來。現在你先把掌家的鑰匙交出來。”
“憑什麼?”冷清歡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王爺答應的。”
“想要,讓慕容麒來拿。”
“你別敬酒不喫喫罰酒。”
冷清歡冷冷一笑,這股邪火在肚子裏憋了很久了。
她將全身的力氣聚集在手上,狠狠地扇下去,朝着那張得意忘形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