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冷清歡納悶地問。
小云澈一臉神祕,瞅了慕容麒一眼,帶着提防。
“他真是澈兒的爹爹嗎?”
冷清歡點頭,摸着他的小腦袋瓜:“對。”
小云澈愁眉苦臉:“那我仇爹爹呢?”
“多一個人喜歡你,難道不好嗎?”
“咱們以後是不是就要住在這裏,不回江南了?那仇爹爹還能跟我住在一起嗎?”小云澈壓低了聲音:“我不喜歡這個便宜爹爹。”
估計不能。
冷清歡瞅了黑着臉的慕容麒一眼,他們兩個冤家住在一塊,怕是要掀了王府的房頂。
她清清喉嚨:“你仇爹爹可能不太喜歡住在王府,不過,你可以經常去看他。”
小云澈歪着腦袋想了想,拽着冷清歡的衣角,又往一邊縮了縮。
“孃親,澈兒有東西交給你,你幫着我保管,留着攢多了,我要給仇爹爹在這買一所大房子住,別讓那個便宜爹爹給偷了去。”
冷清歡莞爾一笑,這崽子還挺孝順:“什麼好東西,至於這樣神祕?”
慕容麒只裝作聽不着,心裏酸滋滋的。
小云澈背轉身,將隨身包袱打開來,遞給冷清歡瞧。
冷清歡一看,東珠,金元寶,翡翠如意,玉雕麒麟,反正都是值錢的玩意兒。
她有些奇怪:“你這都是哪裏來的?”
“都是皇爺爺和太祖母他們賞賜的。”
賞賜還真不少,琳琅滿目,全都價值不菲。這趟皇宮,穩賺不賠。難怪老爺子說小云澈財迷。
冷清歡納悶地拿起那顆東珠,翻來覆去地瞧,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呢?
“這是什麼?”
小云澈“嘿嘿”一笑:“皇爺爺發冠上的琉璃珠子,我瞧着好看,就悄悄地摳下來了。回頭咱們玩彈珠子。”
皇帝龍冠上的東珠!
冷清歡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這小兔崽子也太大膽,就不怕你皇爺爺知道了,敲折了你的小短腿。”
“皇爺爺知道啊,他說正好龍冠太沉了,壓得他脖子疼,還讓我多撬幾顆玩呢。”
冷清歡無奈地笑笑,隔代寵莫非就是這樣?對着自家兒子見天繃着臉,多雲轉陰,陰轉多雲,偶爾還電閃雷鳴的,沒有一個笑模樣,對於孫子倒是寵。
“好,這些我都給你留着,以後娶媳婦啊。”
小云澈又扭臉瞅一眼慕容麒,從袖子裏神神祕祕地摸出一樣東西,遞給冷清歡:“剛剛,趁着我皇爺爺不注意,我把他最寶貝的東西一併偷來了。你也幫我收着,替我保密啊。”
冷清歡漫不經心地接在手裏,端詳一眼,見是一個玉雕的四四方方的物件,頂端處盤繞着一條龍,身下祥雲底座,好像還有字。
字體是篆文,上面還殘留着硃砂印泥。冷清歡拿起來,仔細地辨認上面的字體,費了老大勁兒,隨口問道:“這是什麼?”
小云澈一邊說一邊比劃:“我瞧着皇爺爺特別寶貝,一看到我,就嚇得立即藏起來,我就知道,一定是寶貝。”
冷清歡使勁兒盯着上面的字,然後眼睛越睜越大,越睜越大,差點瞪出眼眶。
“慕容麒,慕容麒!”
慕容麒扭臉:“怎麼了?”
冷清歡乾巴巴地使勁兒擠出一絲笑,比哭還難看。
“你說,這要是偷盜傳國玉璽,會是什麼罪過?”
“還用說麼?死罪,連坐。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來了?”
冷清歡將手裏拿着的物件朝着他臉前晃了晃:“瞅瞅,眼熟不?”
慕容麒緊盯着冷清歡手裏的東西,豈止是眼熟?
他說話也有點磕巴了:“哪裏來的?”
“還能哪來的?”冷清歡差點就哭出來了,一指小云澈:“我要是現在揍他一頓,應當你不會攔着吧?”
慕容麒在這一刻,深切地明白了一個詞,什麼叫做“坑爹”,這娃就是爲了坑爹而生。
他搖頭:“不攔着,盡情打。”
這純粹就是要命啊。
小云澈一聽這話,也知道要捱打的究竟是誰,眨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你說過,我孃親要是打我,你替我捱着,子不教父之過。不對,我爲什麼要捱打啊?”
冷清歡“嘿嘿”乾笑:“爲什麼?你多牛啊,打你都已經不足以表達我現在的心情了。你說你,偷什麼不好,爲啥就偏偏相中這個了?”
小云澈委屈啊,小聲嘟噥:“我覺得,用來搗藥挺順手的。”
又賣萌裝可憐,偏生冷清歡就喫這一套
她扭臉問慕容麒:“怎麼辦?要不將他原封不動地打包送回去?”
慕容麒也發愁,他小時候雖說搗蛋,但是也不敢做這樣驚世駭俗的舉動。
“要不,就送回去吧。”
你用命生,我用命養,這娃,實在欠揍。
小云澈一聽就急了:“你天天說我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看看你自己,剛剛找到我爹,就不要我了。我還沒有嫌棄你兇呢,我再不好,那也是你自己沒生好,憑什麼嫌棄我?”
被數落的冷清歡捂着頭,實在是頭大。她在心裏暗自默唸:“他是我親生的,親生的,親生的,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慕容麒好脾氣地教育:“你可知道,你偷的這是什麼?”
小云澈搖頭:“不知道啊,反正皇爺爺說這是他最值錢的寶貝,可以買一車的冰糖葫蘆。”
一車?
冷清歡苦笑:“就說今兒父皇咋那麼痛快,立馬讓雲澈跟着我回來了。感情,在這挖坑等着我呢。”
“不會的,”慕容麒一口否定:“這傳國玉璽可不是兒戲。”
“父皇都能帶着小云澈上朝堂上捉迷藏,還有什麼兒戲不敢玩?雲澈他一個五歲的孩子,即便有天大的本事,能偷了他老人家的玉璽?這明擺的事情,就差親手塞進雲澈懷裏了。”
慕容麒也有點頭大:“回去?”
不回去成嗎?您老人家原本就手握兵權,咱要是再昧下這個玉璽,只怕,皇帝老爺子心裏要犯嘀咕,擔心咱覬覦他屁股下面的江山呢。
今兒這個軟,不服不行了。三跪九叩,負荊請罪,再加一頓板子,不知道夠不夠抵消這個罪過?
她認命地吩咐車伕:“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