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冷清歡慕容麒 >第579章 燕嬪落水了
    這話很容易給仇司少招惹禍災,冷清歡頓時有些不悅。

    “如意公主還請慎言,仇家只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家,他在江南的確有影響力,那也是仇家造福江南百姓,積攢下來的威望。至於這流雲錦,不過是我自家師傅的手藝,我拿來孝敬母后,怎麼也不對嗎?”

    “你家的?”如意有些愣。

    “不錯啊,仇家再有錢,那是人家的。我要養家餬口,自然要有點營生,霓裳閣正是我一手創建起來的。”

    霓裳閣這幾年是一招鮮喫遍天,憑藉過硬的織染工藝,名噪長安。尤其是流雲錦,千金難求,已經成爲引流江南,乃至長安高貴時尚的潮流,別家難以企及。

    衆人聯想起,這霓裳閣的興起,好像就是最近三四年的事情,可不就是冷清歡前往江南之後的時間嗎?

    早就聽說,長安最大的成藥商號就是冷清歡創立起來的,沒想到,她手底下還有霓裳閣這樣日進斗金的營生。這些年,人家白手起家,這是賺下了多大的家業?

    難怪人家麒王妃活得這樣瀟灑肆意,堂堂麒王爺都能說休就休了,人家有這個不依靠男人就能活下來的本事。

    如意抿抿脣,語調更酸:“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麒王妃在仇家耳濡目染,倒是學了一身下九流的經商本事。”

    古代重農抑商,商人乃是下九流,但是如意這話說得相當難聽。

    有道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冷清歡此時此刻真想借用小云澈的一句話,親切地問候一下皇后娘娘。

    還沒開口呢,就聽到外面有人大聲驚呼:“來人吶,燕嬪娘娘落水了!”

    落水?

    天吶,這種天氣掉進水裏,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衆人幾乎是你推我擠地跑出宮殿。

    宮殿外,早就已經亂作一團。

    宮裏的小太監們咬着牙關跳下水,兩個猛子紮下去,卻沒有撈到人,再露出臉來時,凍得臉色發白,牙齒打顫。

    一堆人圍在荷塘邊上,焦灼地指手畫腳,抻着脖子四處張望。

    琳妃命人趕緊下去準備薑湯。

    最爲慌張的,當屬皇后。

    她適才當着衆人的面責罰燕嬪,燕嬪轉身就跳了水,若是鬧騰出人命,雖說是個不得寵的嬪,皇帝老爺子不會心疼她的生死,但是自己難逃干係啊。說出去,就是自己逼死了人!

    她萬萬沒有想到,燕嬪性子竟然這樣烈。

    這裏鬧騰出這樣大的動靜,皇帝自然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與慕容麒等人趕了過來。

    按照常理而言,荷塘並不大,而且水也不算深,這麼多人一塊跳下去撈,又許多人圍觀,燕嬪若非一心求死,怎麼也應當撲騰出個水花來吧?

    可事實上,大家盯得眼睛都酸了,這水面上,除了小太監們,來回翻騰,燕嬪的影兒都沒有一個。

    隨着時間稍長,大家緊繃的弦不再那樣緊張,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但是全都不約而同壓低了聲音,免得被皇后聽到。

    最先呼救的宮婢被幾個人圍着,不知是冷,還是嚇得,嘴皮子都不利索。

    “皇后娘娘擔心燕嬪娘娘身子弱,受不得寒氣,命我出來讓她平身的。我將她攙扶起來,她說腿麻了,坐在湖邊石墩上緩緩。

    她還扭臉對着水面整理髮髻擦血來着,我轉身去找她跟前伺候的宮人,誰知道剛走了不遠,就聽身後一聲驚呼。

    我扭過臉來,燕嬪娘娘整個人便噗通落水了。而且,立即就沒了影兒,特別快,真的,就像是被誰拽下去的一般。可湖邊,一個人影都沒有。”

    皇帝的臉越來越沉。

    小云澈也感受到了氣氛的凝重,過來緊揪着清歡的衣角,不說話。

    慕容麒走過來,解下身上狐裘,披在冷清歡和雲澈二人的身上,低聲道:“這裏風大。”

    冷清歡出來得匆忙,沒有來得及穿披風。

    “假如燕嬪驚呼,那應當是失足落水纔是,怎麼都沒有掙扎呢?”

    慕容麒搖搖頭:“這宮裏溺死的人多了,疑點也多了,看看就好。”

    冷清歡當然明白慕容麒話裏的含義,宮裏是非多,枉死的人也多,不用較真。

    衆人閒議的功夫,有人一聲驚呼:“卡在水口這裏了。”

    荷花塘是活水,與宮外的水渠地下相通,燕嬪在這邊落水,怎麼轉眼就到了水口上呢?

    許多人游過去,七手八腳地往外擡。

    冷清歡不想讓雲澈看,免得嚇到孩子,牽着他,往人羣外面靠了靠,想先回殿裏。

    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人鐵定是沒救了。

    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身後衆人異口同聲地一聲驚呼:“啊!”

    語調裏滿是驚悚。

    而且,最先圍攏過去的人被駭得齊齊後退,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惠妃好瞧熱鬧,原本擠在最前頭,拍着心口,心有餘悸地朝着清歡跑過來,大口大口地喘氣,衝着她伸出手。

    “快,身上帶着治心疾的藥沒有,就你給你外祖母的那個什麼救心丸,趕緊給我來一粒兒,媽呀,魂兒都被嚇丟了。”

    冷清歡被成功地勾起了好奇心,腳下沒動地兒,但是也沒往跟前湊。沒好氣地拍了她手心一巴掌:“瞧你這膽兒。怎麼了?”

    惠妃見她滿臉不屑,牽着小云澈就走:“我帶着孩子回去,你膽大自己去看。擔保你嚇得晚上摟着我家麒兒不撒手。”

    冷清歡嗤之以鼻,頂多就是腹大如鼓,麪皮青紫,雙目暴突,還能多嚇人?

    她真的想去瞧,又被慕容麒攔住了:“別去看了,燕嬪死狀很慘,快要變成一具乾屍了。”

    乾屍?水裏有螞蟥?

    那也不應當吧?吸血這麼快嗎?那要多少螞蟥啊?

    她還是忍不住往燕嬪的方向探了探腦袋。傻大膽傻大膽,說的就是她,當年解剖課,她是第一個操着手術刀往前衝的人,比特麼往食堂衝着打飯都積極。

    衆人已經全都扭過臉去,不想再看第二眼。

    皇帝擺手:“擡下去葬了。”

    這就擡走葬了,都沒人驗屍看看什麼情況麼?

    適才下水救人的小太監全都下去換衣服喝薑湯暖身子去了。換兩個侍衛上前,忍着恐懼,擡上身的擡上身,擡腳的擡腳。

    人羣紛紛讓開,冷清歡還是扒着慕容麒肩膀瞥了一眼。

    沒有大家所表現出來的那麼誇張,但是很明顯,燕嬪的確就好像身上的水分驟然間蒸發了似的,人整個變得乾巴巴的,沒有生前那樣圓潤水靈。

    胳膊垂下來,一晃一晃地過去,“啪嗒”一聲,一枚玉手鐲從幾乎乾枯的手腕上滑落下來,摔在地上。

    冷清歡忍不住就多瞧了燕嬪袖管裏的胳膊一眼。她的衣袖被擼起,手腕上有一道很醒目的淤青。就像,就像是曾有人緊緊攥住她的手腕攥出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