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冬至,是蘇家聚會的日子,一大早,蘇家二三十號親戚就直奔萬松大酒店。
萬松大酒店,是臨安縣城裏最好的酒店,潘東陽爲了能在蘇家人面前好好表現表現,老早就預定了這裏的一個宴會廳。
鄭嚴俠、蘇秀琴和鄭梓涵一家三口當然也都在這羣親戚之中。
鄭梓涵惦記着來喫這裏出了名的甜點,鄭嚴俠惦記着等下偷偷帶兩瓶好酒回家,蘇秀琴惦記着來等下打包一些菜回家,回頭能省自家的伙食費。
至於其他親戚,到了萬松大酒店門口,也都個個偷偷乾嚥唾沫。
做爲臨安縣最好的酒店,聽說這裏的廚師都是從京城請來的名廚,做得一手好菜,很多菜他們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不是潘東陽請客,他們自己可不捨得進去喫一頓。
“可說潘東陽什麼情況?咱都到了,他怎麼還不來?這不是耽誤事嗎?”
蘇秀琴口水都快溢出來了,不無抱怨的說道:
“誰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啊,萬一他要放咱們鴿子咱們上哪兒哭去啊?”
酒店是潘東陽訂的,潘東陽沒到,蘇家這幫人連自己走進酒店的勇氣都沒有,都在酒店門口扎堆。
“秀琴妹子,你這麼着急那你打唄!中午咱都要喫大餐了,你還怕浪費那幾毛錢的電話費啊?”
“幾毛錢不是錢啊?我纔不打!”
“你們這幫老孃們着什麼急?人家潘東陽又不是蕭天齊那種垃圾廢物,說了請客肯定會請客。”
“話說秀芳他們今年是真的不回來了嗎?這麼多年了,咱們家人年年聚齊,他們不回來可是開了先河了啊。”
“誰讓人家夏仙兒現在出息了呢!聽說人家當了夏氏集團的董事長,沒空搭理咱這幫窮親戚。”
大傢伙七嘴八舌的數說着夏仙兒他們的事,作爲知情人的鄭梓涵一家,雖然擔當了傳播夏仙兒瞧不起老家親戚這個消息的使命,但還是忍不住摻和到這個話題裏,落井下石。
“你們真是自作多情,夏仙兒沒出息的時候,也瞧不上你們呀!”
鄭梓涵說:
“上次我們去她家,你是不知道她那個樣子,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最可氣的還是那個蕭天齊,你說他一個喫軟飯的廢物,被姨媽訓得跟孫子似的,回過頭來還敢給我們臉色看。”
“你見着蕭天齊了?怎麼樣?他真的整天在家裏洗衣服做飯嗎?”
“洗衣服做飯算什麼?他在家還幹其它的呢,他還給夏仙兒洗腳、洗襪子、洗貼身的內衣內褲,他恨不能夏仙兒上廁所,都跟着去,然後給夏仙兒擦屁股。”
鄭梓涵越說越帶勁,拖着重重的感慨道:
“這種男人,天生就是給人舔屁股的主兒,爲了能喫上軟飯,按時一點尊嚴都不要了。也就夏仙兒胃口好,能喫得下這樣的男人,換了是我,我早就找個樓跳下來,一頭摔死算了!”
“這就是命啊!你看看秀芳,說起來嫁到夏家當三兒媳婦,挺風光的吧,架不住夏建國是個軟蛋!這可倒好,夏仙兒又嫁了一個廢物!”
“好在他們一家沒回來,要回來了,看着那兩個窩囊廢,再好喫的東西喫起來也噁心!”
“都別說了!潘東陽來了!”
潘東陽的車開了過來,蘇家的親戚們一窩蜂的圍了上去,爭着搶着去開車門問好。
“爸!媽!”
“二叔!嬸兒!”
“東陽今天打扮的可真帥!你們快瞧瞧,跟咱家美藝實在太有夫妻相了!”
“還有我那閨女,前兩天剛剛被公司辭退了……不是,是主動離職了,東陽你看看給她個經理當當唄!”
這些人一窩蜂一樣涌上來,問好是假,更多的還是想在潘東陽身上佔點便宜。
“各位叔叔阿姨,謝謝你們今天的捧場!今天咱先喫飯,有事回頭再說。”
潘東陽又不傻,知道蘇家這些親戚不是好喫懶做,就是不學無術,把他們這幫人弄到度假村,一點忙幫不上,還能多出來幾十個二大爺,純屬給自己找麻煩。
蘇美藝旁邊聽着,臉上早就樂開了花。
她要的就是大家對潘東陽的吹捧和恭維,唯有如此,才能讓她找到一點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只可惜前天在夏仙兒面前炫耀不成,白惹一身騷。
清點了一下人數,該到的都到了,潘東陽就帶着大家直奔萬松大酒店的門口。
“諸位請留步。”
兩個門童卻是身形一錯,攔在了臺階上,居高臨下的說道:
“我們酒店今天被人給包場了,你們還是請回吧!”
“什麼被人包場了?我老早就在這裏訂了包廂的!”
潘東陽大感惱火,蘇家那麼多人都在背後看着呢,這兩個門童這麼一搞,弄得他跟騙子一樣。
他說道:
“我是潘先生,你們可以查一查,我提前六天就訂的這裏的包廂!就算你們酒店被包下來了,是不是也該提前通知我一下?”
“不管你是潘先生還是什麼先生,跟我們都沒關係!我們只知道酒店被人給包下來了,其餘的一概不知。”
門童卻是十分警惕的看着他們,說道:
“不要試圖趁我們不備自己闖進酒店去!再不退後,小心我們報警告你們干擾我們酒店正常經營!”
“槽!”
潘東陽更惱火了,指着門童的鼻子喝道:
“你們兩個小小的門童跟我拽什麼拽?把你們的經理給我叫出來!”
“就是,把你們經理叫出來!”
蘇美藝也上前叫板道:
“我們提前那麼多天訂好的包廂,你們居然不讓進,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嗎?還想不想在臨安縣混下去了?”
“不讓你們進,我們萬松大酒店難道就要關門歇業嗎?”
一個穿着黑色職業包臀裙的女孩子施施然的從裏面走了出來,掃了蘇美藝一眼,輕笑着問道:
“請問這位小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家裏又有多大的權勢,敢把我們萬松大酒店趕出臨安縣?”
“你又是誰?”
蘇美藝橫眉豎眼的呵斥道: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小姑娘嚇唬誰呢?顧客就是上帝,你懂不懂?”
“你一個女人吱歪什麼?趕緊把你們經理給叫出來!”
“耽誤我們這些貴賓用餐,你擔待的起嗎?”
蘇家一羣親戚一個比一個嗓門大,沒嚇住人家女孩子,倒是把潘東陽嚇出來一身冷汗。
“都別說了!都住口!”
他趕緊呵斥所有人收聲,然後朝那個女孩子訕訕一笑,說道:
“童小姐,大家只是一時生氣說錯了話,您千萬別往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