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手指上,有一枚木頭材質的扳指,已經處於待啓動的狀態。
他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只需要他稍稍的在木質扳指上落下一指,一件神詭手作就能夠在瞬間被他啓動。
藉助這樣神詭手作,他有把握在頃刻之間,殺掉一個人。
這個人,可以是一個小小的普通人,也可以是一個頗具身手的武者。
花白中年人的這樣神詭手作,能夠提供足夠強大的武力,來消滅掉一般性的敵人。
而事實上,在沒有證據表明蕭天齊也是一位鬼者之前,他把蕭天齊看做一般性的敵人,其實並沒有錯。
畢竟,鬼者的存在,之所以成爲人類世界背後的祕密,除了鬼者本身的謹慎小心之外,還有一點非常關鍵的因素!
鬼者的存在萬里挑一。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成爲一名鬼者。
因爲,想要成爲鬼者,除了艱苦的學習之外,還需要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天賦。
學習普通知識,講究熟能生巧,即便是腦袋再愚笨的人,只需要認真肯學,終究有學會的那一天。
不過是存在一個時間問題罷了。
這都不是事。
但是,想要成爲一個真正的鬼者,單單付出時間成本,單單依靠勤奮好學,就想成功,是根本不可能的。
花白中年人知道,除了他們五個之外,其實蕭家還掌握着一個初級的外圍鬼者培訓機構。
歷代蕭家家主,總會使用多種多樣的名義,對一些聰明的孩子進行測試和挑選,以求能夠發現能夠成爲鬼者的好苗子。
但是,這個發現概率非常之低,低到了讓人髮指的地步。
據花白中年人自己所知,蕭啓明從接任家主之位到現在,至少給一萬多個孩子,做過類似的測試。
但結果呢?發現了多少能夠成爲鬼者的苗子?
一個都沒有!
一萬多個孩子之中,竟然一個都沒有!
考慮到大概率的問題,也或許到蕭啓明測試到第兩萬個孩子的時候,可能會有些小小的意外發現。
這就是成爲鬼者的概率。
最最要命的一點在於,能夠成爲鬼者,並不意味着就一定人生開掛。
又有多少成爲了鬼者的孩子,終其一生,都難以跨越二星鬼者的門檻?
他們在成爲鬼者的天賦上,非常的稀疏,所以,前期的時候,可以依靠着一點少的可憐的天賦,來踏進鬼者的門檻。
但是在後期,那一點可憐的天賦,並不足以讓他們走的更遠。
因此,在花白中年人之中五星鬼者的眼裏,絕大部分的敵人,都只能算是普通敵人。
五星鬼者,未必是他的終點,但卻是很多普通人,乃至一二星鬼者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
蕭天齊那樣的敵人,不算是普通敵人,又算是什麼?
對於花白中年人來說,他眼裏的蕭天齊,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活着的蕭天齊,一種是死了的蕭天齊。
於他而言,唯一的區別在於,他是不是最終決定殺了他。
殺不殺?
花白中年人暫時還沒拿準。
他希望能夠盡最大可能的抹除掉一切的危險,以及潛在危險。
在一切尚未確準之前,他暫時還不想濫殺無辜。
儘管,濫殺無辜這種事,並不會對他造成任何道德上的壓力。
在任務和計劃面前,所有人,一旦擋了路,都只是攔路者。
這和無辜與否,毫無關係。
“咦?”
就在花白中年人兀自有些拿不準的時候,他的眼角餘光忽然捕捉到了一點點小小的動靜。
一時間,他忽然覺得有點意外起來。
……
噔噔噔……
腳步聲,在客房的樓梯口方向走上甲板,然後直奔蕭天齊的方向。
這個腳步聲,是熟悉的,是輕柔的,甚至帶着一點點讓蕭天齊歡欣雀躍的氣質。
內心裏,一直保持着對花白中年人的忌憚,他回過頭去。
忌憚,必須要保持。
因爲他知道,花白中年人是一位名副其實的五星鬼者。
對於他這個半吊子四星鬼者來說,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敵人。
一旦雙方發生了真正的戰鬥,他未必就一定能贏。
甚至可以說,他輸掉的概率非常大。
輸掉,就意味着死亡。
原因無它,對方是五星鬼者,而他只是四星鬼者。
四星和五星,別看只是少了一個數字,但是這種缺少,很可能意味着雙方之間存在着類似於天塹一樣的實力差距,對方大概率擁有着足以在一交手,就徹底碾壓他的實力。
這種實力,足以把他整個人徹底摧毀。
如何能夠放棄對那位花白中年人的忌憚?
這種忌憚,如跗骨之蛆,潛藏在他的靈魂深處,讓他時刻保持着最高級別的警惕。
這是源自斬龍陛下的最深刻的人生經驗。
唯有如此,他才能夠保證自己活到現在還是好好的,還是活着的。
也唯有如此,才能保證他繼續活下去。
回頭,看着那陣腳步聲的主人,蕭天齊展顏一笑,柔聲問道:
“你怎麼也出來了?”
那人,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長裙,赫然正是夏仙兒!
“剛剛睡醒了,發現你不在,把我嚇了一跳。”
夏仙兒抿嘴一笑,說道:
“叫了你兩聲,你也沒答應,我就出來了,想着四處找找你,實在不行就讓船員幫忙一起找。沒想到,你自己一個人跑到這裏來躲清閒了。”
“我這還真不是躲清閒。”
蕭天齊笑了,說道:
“是船艙裏的空氣多多少少有點憋悶,哪怕有排風系統,也還是不如外面暢快。有點睡不着,就出來吹吹海風。”
頓了頓,他輕輕攬了夏仙兒的肩膀,擡手指指前方的海面,說道:
“你看看星空倒影,是不是比在房間裏憋着更有意思。”
“嗯!”
夏仙兒說道:
“真沒想到,在晚上沒什麼燈光的時候,看海面,會是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美了。”
“是啊!”
蕭天齊呵呵笑了,說道:
“只可惜,只有咱們兩個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