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還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施家老太爺笑眯眯的問道：
“如果你想知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但是，我覺得你最好思考一下，再做決定。”
蕭天齊眉頭緊蹙。
但他心裏已經隱約有了決定。
之所以想知道施家老太爺怎麼知道他是四星鬼者的，純屬出於好奇，但滅了蕭家，卻是他心中數年來的夙願。
孰輕孰重，這個根本不需要權衡太久就能做出選擇。
微微沉吟，他開口問道：
“太爺爺，咱先不說這些，我還有件事非常好奇，施小姐是路伯伯指定的家族傳人，是要繼承施家的，可是爲什麼施小姐到現在都沒有接觸到神詭手作？”
眨眨眼睛，蕭天齊接着問道：
“還有就是，施家顯然也是一個鬼工家族，爲什麼我感覺好像只要是個鬼工家族，就能隨意來欺負施家呢？”
“小兔崽子！”
施家老太爺哈哈笑了，挪了挪身子說道：
“我給你的回答讓你難受了，你就往我的心窩子上捅刀子是不是？”
“不不不，您老可別想岔……”
蕭天齊訕訕笑道：
“我就是好奇，上次湖心島被鍾家的鬼音算計的時候，路伯伯也在現場，可他居然完全不懂神詭手作的樣子。按說他都已經是施家的當代家主了，他怎麼也不懂得神詭手作呢？”
“我們施家的確不懂神詭手作。”
施家老太爺笑累了，翻身挪到了另一側，說道：
“更加準確的說，我們施家根本就沒有一名鬼者。”
“啊？”
蕭天齊忍不住大喫一驚。
聽施家老太爺說了這大半天，他最爲清楚的一點是，一個鬼工家族，是以鬼者作爲基礎構成的。
可以說，任何一個鬼工家族之中，都會有至少一名鬼者。
沒有鬼者，那又算是什麼鬼工家族？
“我在山裏待了很多年，聽說現在外面的世界可是變化了很快啊。”
施家老太爺仰面朝天，緩緩說道：
“一個行業發展到一定程度，總需要一些所謂官方也好，權威也好的一些認證，你是什麼層次的，你是什麼級別的，要有個說法。雖然說到底，其實沒什麼大用，但大家都喜歡這種層次和級別……鬼者也是。”
他幽幽說道：
“歷史上，我們施家就是專業給鬼者做出評級的。”
“啊……”
蕭天齊有些錯愕，問道：
“就是說，就算我已經是四星或者五星鬼者了，你要說我不是，我就不是了？”
“嗯，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施家老太爺說道：
“神匠之下，你是幾星鬼者，我們施家說了算。”
“這可太厲害了！”
蕭天齊忍不住乾嚥一口唾沫，追問道：
“既然如此，那施家在鬼工家族之中應該享有至高無上的特殊地位纔對啊，怎麼聽着近幾十年來，好像是個鬼工家族就能來欺負一下施家呢？”
“你一會兒不扎我心你就難受是吧？我們施家怎麼被你說的這麼可憐了呢？”
施家老太爺擡起頭來白他一眼，順勢坐直了身子，接着說道：
“但近幾十年之前，少數一些依舊記着我們施家的鬼工家族忽然發現，我們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家族非但沒有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之中，還依舊屹立在世，就不免好奇起來。”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潤口之後，他非常認真的說道：
“而且，曾經有一個落難的鬼者，在我們施家小修養了一段時間之後，居然從六星鬼者，以閃電一般的速度，進階爲了一名神匠！”
“什麼！”
蕭天齊眼珠子都瞪圓了：
“從六星鬼者，進階爲神匠？這是什麼原因？”
“是啊，大家也都想很好奇，想要知道這是什麼原因。這中間隔了好幾個等級，那個鬼者居然只用了幾年就成功進階，換了任何人都會感覺震驚與眼紅。幾年的時間，很多人想從六星進階到七星都是奢望，更何況進階成爲一名神匠呢？”
施家老太爺指指蕭天齊的臉，說道：
“對了，當時知道這個事情後，那幾個鬼工家族的族長都是你現在的這幅表情。”
“……”
蕭天齊臉上肌肉微微一抽：
“所以，大家都想拿到施家的祖傳寶匣？”
“……”
施家老太爺沒着急着繼續說下去，默不作聲的掏出一旁的菸斗，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才又說道：
“你是不是特別想知道着其中的答案？”
蕭天齊有所警惕，但還是緩緩點了點頭，說道：
“對於任何一個想要在鬼者道路上走的更遠的人，都會忍不住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你這孩子挺誠實的，我喜歡。”
施家老太爺發現自己的菸斗裏只剩下了菸灰，沒了菸葉，就在邊上磕了磕，說道：
“不過，還是那個話，你再問，就要問到我們施家的鬼工傳承了。”
“就知道會這樣。”
蕭天齊忍不住苦笑道：
“看來知道答案也是有後果的。”
“說得對。”
施家老太爺看他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絲賊兮兮的笑容。
他掏了一些菸葉出來，裝進菸斗裏去，點燃後用力吸了兩口，這才緩緩說道：
“其實，你要想避免接受施家的鬼工傳承，然後又想得到你想要得到的答案，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
蕭天齊下意識的追問道：
“能有什麼辦法？”
“這個嘛……我怕我等下說出來，你會罵我。”
這是倆人剛纔剛見面的時候，施家老太爺就曾經提過的話，當時他就說，只要蕭天齊今天不罵他，他就十分感謝了。
蕭天齊意識到，也或許今天施家老太爺的一切講述都是一個坑，又或許從他當初故意讓十六聽走一些消息開始，就已經開始在挖這個坑坑他了。
但是，蕭天齊必須得承認，這個坑對他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猶豫了好一陣，他說：
“太爺爺，您是長輩，成與不成，您都可以說出來，我再認真想想。或許我不但不罵你，還會很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