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曹仁,都統三軍。”曹操心神憂慮,吩咐了句,便縱馬帶着荀攸等十餘騎徑直離去。
不一會,帥帳處。
曹操翻身下馬,可不等他站穩,只感覺腦殼絞痛,直挺挺摔倒下去,倒之前,他痛聲呼喝道:“張繡,吾曹孟德與你勢不兩立。”
“主公,主公!”荀攸連忙呼喊,同時眉宇緊蹙,想來又是張繡作惡了,難不成他拿下揚州後沒有休戰,反而北上了?
壞了,還真有可能。
許昌守衛空虛,而那張繡向來不按常理出牌,若真攻伐許昌,那許昌定然告急,如此荀彧來信也就說得通了。
典韋圍了上去,攙着曹操。
“主公,到底發生了何事?”荀攸神色肅然,有些緊張。
曹操臉色慘白,翻着白眼珠子,足足良久,他虛弱開口道:“張繡鼓動董承造反,天子被劫,痛煞我也。”
“天子被劫?”荀攸皺眉,心中有些駭然,這個張繡佈局還真深,竟然連衛將軍董承都給說動了。
如今天子被劫,曹操勢必受挫,且不說沒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大義,關鍵他這麼對天子到時候一封詔書足矣令他身敗名裂。
“此戰已無獲勝可能,公達,你且去傳令曹仁,待今夜三軍歸營後,準備拔營,班師回許昌。”曹操聲音虛弱說着。
“班師?”荀攸眼眸略微轉動,陷入沉思,若之前他或許贊同班師,可現在曹操已無退路可言,班師無益。
良久,荀攸眼眸閃過精光,沉聲道:“主公,天子被劫,就算撤回許昌,我軍也必然被天下人所唾棄,倒不如孤注一擲。”
“孤注一擲?何意?”曹操眯眼道。
“天子交由袁紹,和天子到了張繡手中,對主公而言天差地別。袁紹與主公乃舊友,一來不會中傷主公,二來會感激一二。”
“可張繡勢在天下,他必然揭露主公惡行,從主公喪失人心。一些因爲天子投靠主公的文臣武將勢必棄主公而走。”
荀攸大概訴說了下其中利弊。
“攸以爲,倒不如藉此機會,誘使劉備出潼關。只需傳令三軍後側,並且撤的慌忙,讓劉備誤以爲許昌被張繡率軍攻取。”
“同時,主公可派人散出風聲,就說張繡圍許昌,荀彧多番告急,此則是讓主公頭風發作倒地不起。”
“如此羣龍無首,劉備勢必心動,更何況有一點他不得不出關。”荀攸說完,目光如炬看着曹操。
曹操頭風緩解,目光狐疑的與荀攸對視一眼,相視一笑,或許劉備真的不得不出關,至於能不能拿下劉備就不得而知了。
“此計可行,”曹操撐起身子,當下他唯有孤注一擲,只要能拿下關中,他就還有機會翻盤,不然他就難了。
甚至他已經看見那羣道貌岸然的文武揹他而去,因爲之前他三番兩次敗與張繡,已經讓有些人不滿了。
“既如此,主公可與半個時辰後令曹仁將軍率衆退兵,並且與今夜三更造飯,四更拔營撤往許昌。”
“到時,糧草可攜,而輜重軍械卻不可多運,必須佯裝着急回軍的模樣。”荀攸又是開口道。
接着,主臣二人意見一致。
直接撤軍更難了,倒不如藉此誘敵深入,畢竟曹操以步兵居多,劉備出關的可能性會大很多。
少頃,潼關上。
望着那如同潮水般退去的曹軍,劉備鬆了口氣,可更多的是狐疑,因爲當下時日不過下午,按理說不該撤纔對。
難不成是被自己打怕了?
可也不應該啊,自己三軍已經斷糧,這幾天都宰馬相食了,可是宰馬畢竟有限,而且喫戰馬也是情非得已,終歸不能一直如此。
“玄德,曹軍這撤的有些倉促啊,竟然連一些攻城器械都丟在了這裏。”馬騰皺眉,指着不遠處遺留的攻城器具說道。
“嗯,我也覺得奇怪。”劉備劍眉倒豎,同樣有些不解。
“玄德,你說曹操撤的這麼快,該不會是後方出了什麼問題吧?”馬騰狐疑說着,畢竟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出了問題?”劉備皺眉,微微喃了句,不由道:“難不成是張繡北上了?”
說到這,劉備遲疑瞬息,便看向張飛道:“三弟,你且派出驍騎給我盯緊曹營,若真是張繡北上,恐怕今夜曹操就要撤回許昌。”
“嘿嘿,大哥放心,曹操這老小子跑不了的。”張飛牛蛋般眼珠子瞪着,大包大攬說着。
劉備點了點頭,然後他扶着佩劍去安撫各部將士,雖然劉備打仗謀略並不太強,可這逼下到基礎。
不管是治軍,還是治民,都讓人尊崇備至。
......
入夜,曹軍寨外。
一行數人潛藏在夜色中,他們距離曹軍大營還有不短距離,可是他們已經等了大半夜了,困得只打瞌睡。
“啊呵!”一個小卒打着哈欠,“隊率,你說曹軍到底還撤不撤了?這都快四更天了。”
“你着什麼急?”隊率衝了句。
“快,快看,有動靜。”旁邊,一小卒連忙壓低聲音喊道。
當即,幾人張目望去。
只見,那月色下,他們隱隱可見曹軍拔營,而且看上去數量不少,隱隱還能聽見些許糧草運輸的聲音。
“還真撤了,”隊率喃了句。
“快,李狗你快去報告主公,就說曹軍已經撤軍。”
“諾!”李狗貓着腰奔出去數百米,一處小林子裏,他牽出戰馬直奔潼關而去。
不一會,潼關將府內。
聽着堂下部卒說完,劉備一方面皺眉,可心中卻暗暗竊喜,曹操深夜撤軍,八成是張繡攻取許昌了。
不然,他不可能這麼着急。
“曹操撤軍,勢必陣型渙散,諸位以爲當不當追?”劉備掃視衆人一眼,沉聲說着。
“主公,窮寇莫追,曹操既然撤軍,那何不放他離去,我們只需掌控好關中即可,中原戰事又何須操心?”
簡雍率先開口道。
“主公,乾以爲,當追,而且還要一戰敗敵。”孫乾闊步出列,捋須輕笑,聲音卻是擲地有聲說着。
“爲何?”張繡皺眉道。
“主公,許昌被襲曹操軍心不穩,而且其倉皇退軍勢必陣型混亂。而我軍有西涼鐵騎,出關作戰佔據天時地利,必然首戰告捷。”
“一來,可增加我軍士氣,一掃這段時間的頹態。二來,也可向天下人證明,我關中軍有一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