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挑眉,復語宛若在試問。
“沒錯,只有改成中央集權,方纔可國泰民安。”賈詡申請嚴肅,鄭重道:“主公,你莫不是忘了大漢應何而亂?”
“不就是因爲中央集權衰弱,天子禁軍無法徹底剪除黃巾之亂,從而推出州牧制,是不知此制度卻助長了地方政權。”
“而如今,主公手中僅有宣威軍團,以及親衛營等少數兵勇在手,二十餘萬大軍皆交付與他人之手。”
“雖然諸位將軍皆忠心耿耿,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主公難道不記得董卓了麼?世人皆知他乃袁家門生,”
“就連袁紹本人也是這般認爲,可最後卻是他一手顛覆了漢室,讓這本就千瘡百孔的漢朝臨近破滅。”
“而朝堂之外的衆將軍,誰有能知曉不會成爲下一個董卓呢?”賈詡肅穆,一字一句述說道。
這事,他早就留意。
只不過之前戰事喫緊,若是過多削弱這些將軍的軍權,反而會動搖軍心,讓他們心生不滿,可如今,
張繡已然是天下第一諸侯,並且掌控天子有股掌之間,就連袁紹,也慘敗而歸,也是時候整頓軍權了。
聽着賈詡說完,張繡沒有說話,而是驀然道:“陳羣,魯肅他們皆是這種想法?”
“滿朝文武,皆如此!”賈詡答道。
“文和,你說的不錯,歷朝歷代皆如此,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忌憚功高震主。”張繡贊同說了句。
“可那僅僅是歷代君主,並不代表吾亦如此。軍閥割據固然可怕,可只要我張繡在此位一天,就不會中央集權。”
“若是一國之君開始忌憚,猜忌自己國功臣,將軍,那這種軍國,又何談長治久安?”張繡鏗鏘述說着。
他有系統,可防患於未然。
當然,更主要的是他不喜屁本事沒有,反過頭扼殺自己國忠臣的,只因爲擔心功高震主這種笑話。
多少將軍,多少忠良,到頭來不是寒了心腸?受冤而死?岳飛,袁崇煥?遠的不說,漢開國元勳,活了幾個?
韓信,彭越,等等,太多了。
“可是主公,有些事,不得不防啊!”賈詡急得額頭冒汗,他聽明白了,張繡打心裏就沒想過中央集權啊。
“哈哈,文和可閱覽過孟子書錄?其書中曾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
“如果真有一天軍閥武將叛我,那已是說明吾已經失道,如此,又有何顏面立與這天地間?若吾得道而行,福澤天下,”
“縱使六部軍團主帥聯合判我,那他們手下不會判我,大漢子民不會叛我,天下所有人不會叛我,吾又有何懼?”
張繡朗聲大笑,頗爲豪邁述說着。
“額,這……”一時間,賈詡竟然語塞了,因爲張繡說的並非沒有道理。大漢之所以亂,不就是因爲大漢失道麼?
若大漢得道,張角估計跪着喊着也沒人願意跟他起義,大漢若是得道,又豈會讓區區西涼邊塞的軍閥作亂?
“詡心生慚愧,主公志向,遠勝吾數倍,乃至數十倍,吾自愧不如。此事,日後詡不會再提。”賈詡低頭,有些慚愧說着。
聽了張繡的話,賈詡發現,自己格局小了啊。自己想着怎麼限制各路將軍呢,張繡竟然想着更大的格局。
很多時候,反叛並非外在因素,反而全是內因。若真能做好內因,天下何人敢反,又有幾人願意去反?
家家戶戶幸福美滿,
讓你去做可能掉頭的事,你願意麼?沒人會願意,沒有人願意反。
“文和啊,繡尚且有諸多不懂的事,日後還當多加指正,唯有如此,才能建立更加強盛的大漢。”
張繡態度並非桀驁,反而如同徒弟,尊師重道般說着。
“主公說笑了,詡不過山野村夫,豈談得上指正,最多算是探討罷了。”賈詡有些惶恐抱拳道。
你說和天帝論交情是什麼感覺?
嘖嘖,這感覺有點拿捏不住啊。
“對了主公,關於天帝轉世一事,詡以爲,不可過於宣導。當年漢高祖斬白蛇,以赤帝子爲由起義。”
“而如今,主公若宣導此事,勢必會讓世人議論,到時候他們定論主公是想奪位,此對主公尤爲不利。”
賈詡凝重,又述說了句。
如今張繡尚且沒有擺明稱帝念想,若是如此,恐會遭非議。
“嗯,吾日後多加註意。”
張繡點了點頭,也沒打算這段時間再去張揚此事。
當時,他也只是想嚇唬嚇唬。
“既如此,詡先行告退。”賈詡說着,作揖低頭,緩步向後倒退,剛轉身,他又轉了回來道:“對了主公,”
“關中劉備傳來書信,一方面恭賀主公擊退袁紹,捍衛漢朝威嚴,另一方面他向主公索取關內候,以及袁紹大將軍的職位。”
“大將軍職位?呵,他莫不是想多了?他若是大將軍,天下人又該如何看待與我?”張繡冷笑,這逼在想屁喫。
“這樣,傳令,封劉備爲衛將軍,領關內侯,統率麾下步騎,出壺關攻取幷州。”張繡陰笑說着。
“呵呵,主公這是讓劉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啊。”賈詡搖頭:“哦對了,劉備信中還言,詢問主公何時歸還甘氏。”
“歸還甘氏?他想什麼呢?吾還沒幹,咳咳,吾怎麼不知此事?而且甘氏最近感染風寒不宜舟車勞頓,“日後”再說。”
張繡老臉一紅,險些說漏嘴了,不過這劉備顯然是在做夢,還想索要甘氏,自己都他娘還沒幹夠呢。
他依稀記得甘夫人那玉體。
還有,那一夜馬車旁的激情。
“呵呵,那詡這就給其回信,就說夫人偶然風寒,等“日後”再說。”賈詡輕笑,至於一個女人,他可不去操心。
換言之,張繡只是玩玩女子,而且不會流連忘返,這對荊州而言實乃幸事。
“去吧!”張繡揮手。
說完,張繡目送賈詡離去。
方纔提及甘氏,還別說,還真有幾分掛懷,他估計得有一段時間沒去找甘氏促膝長談了啊。
不行,改天得去促膝談談深淺。
還有尹氏,這個也不能忘了。
不過眼下,他得先回府看看了,這一連兩個月都沒回府了,就算回到荊州他也是兢兢業業喫住將府,忙於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