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微笑着解釋,“阿姨,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您誤會薇兒了……”
不愧是當紅演員,那笑容真摯又誠懇,看不出一點心虛與慌亂,哪怕,她此時一顆心緊張得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不等母親再說什麼,賀際帆沉着臉又道:“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媽,您可以回去了,時影,你也回去。”
賀母看了竇薇兒一眼,心有不甘:“阿帆……”
賀際帆桃花目中滑過一抹不耐,“媽,您前天跟人玩牌輸了五百多萬,這事爸還不知道。”
被兒子當衆揭了老底,又被威脅,賀母神色一陣尷尬和羞憤,狠狠瞪了竇薇兒一眼,轉身離開病房。
時影看了眼竇薇兒和賀際帆,眼睛裏有不甘,卻也毫無辦法。
別看賀際帆花心又風流,看似很好掌控的一個男人,可,在她跟着他的這一年裏,從來沒有掌控過這個男人,以前,她還能利用身體暫時掌控他的理智,可近期,她深深察覺到這個男人看似多情,實則最是寡性薄情。
她走到門口,身後傳來賀際帆的警告:“以後,不許再跨進這間病房一步。”
時影身形一頓,咬了咬脣,轉身時臉上換上善解人意的笑容,“好,我知道的,賀少您放心。”
她在電梯口追上賀母。
賀母轉頭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你不是很會演戲嗎?你不是被很多男人追捧嗎?怎麼現在連阿帆的心都抓不住?一個小丫頭都弄不過,你說你還有什麼用?”
說着視線落到時影的肚子上,想着裏面是自己的孫子,狠狠嚥下剩下的那些難聽話。
時影低眉順眼地站着,腦子裏迴響的都是竇薇兒那句:您還說,您的兒媳婦只能是大家閨秀,不會是我這樣的破落戶,更不可能是……戲子。
這句話,賀母沒有反駁。
難怪,賀母從知道她懷了賀際帆的孩子到現在,雖然有時會關心她,但從來沒提過讓她進門,原來打的是留子棄母、借力打力的主意。
以賀母不可一世的眼光,肯定看不上出生微寒又不能生的竇薇兒,奈何賀際帆對竇薇兒是真的上了心,賀母留着時影,一個是想要她肚子裏的孩子,二個,是想借時影的手除掉竇薇兒。
想到這,時影掩下滿目的狠色,模樣順從地道歉,“我盡力了,可際帆現在心根本不在我這,我也沒有辦法。”
這時電梯門開。
賀母率先進了電梯,“光盡力不行,你要全力以赴。”
時影跟上,“我會努力。”
電梯下行,她擡頭看着電梯不斷下降的數字,忽然想到什麼,從包裏掏出一張卡遞給賀母,“阿姨,這裏面有一千萬,您先拿着。”
賀母眼神微微一亮,卻還是板着臉,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態,“你給我這個什麼意思?”
有些人的高不可攀是因爲站得太高,給別人高山仰止的距離感;而有些人的高不可攀,則是一種自命不凡的狂妄自大。
景博淵是第一種。
賀母這樣的,是第二種。
時影聲調越發低落,“我知道賀家門檻高,我這樣的身份進賀家着實有辱賀家名聲,我也不敢有那個奢望,只希望以後我的孩子,能堂堂正正以賀家子孫的身份生活,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以退爲進,從來無往不利。
賀母聽了這番頗具自知之明的肺腑之言,不由得多看了時影兩眼。
二十六七歲年輕又成熟的女人,被無數粉絲追捧着的高高在上的女神,此刻低眉順眼地站在自己面前,溫婉賢淑,看着像個乖巧的小媳婦,實在讓賀母虛榮心爆棚。
而且,時影也是個聰明的。
剛剛賀際帆說賀母與人打牌輸了五百多萬,賀父還不知道,可以猜測賀母此時一定急需五百萬來填補輸掉的金額。
如果時影直接點名這錢是給賀母拿去填補空缺的,只怕賀母不但不會高興,反而要翻臉,認爲時影故意戳她短。
但,時影換種方式把錢塞給賀母,還說出這番貶低自己擡高賀家的話,賀母不對她生出好感都難。
果然,賀母盯着她看了兩秒,笑顏如花地從她手裏拿走那張卡,“你有心了,這錢既是你給孩子的,那我也不能阻攔你疼愛自己的孩子,我先收着,等孩子降生,我一定將它一分不少都花在孩子身上。”
時影笑容淺淡,“謝謝阿姨,密碼是……”
病房裏。
賀母和時影走後,竇薇兒直接對賀際帆下逐客令:“我想跟心心說點悄悄話,你也走吧。”
賀母用那般犀利的言辭侮辱她,她現在一看見賀際帆,耳邊迴盪的都是賀母刻薄的‘不能生的殘廢’、‘破鞋’之類的詞。
竇薇兒閉了閉眼,想甩開那些讓她心痛的話。
這些都是她自找的。
是她自己不自愛,是她自己貪慕虛榮,纔會讓人有傷害她的可乘之機。
賀際帆見她臉色不對,遲疑着沒走,“薇薇兒……”
竇薇兒閉了閉眼,聲音壓抑,“你走。”
“薇薇兒……”
竇薇兒情緒忽地激動,“你走!”
葉傾心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轉頭對賀際帆道:“你先回去吧,我會在這兒陪着薇兒,你放心。”
賀際帆目光深沉地盯着竇薇兒的臉瞧了片刻,朝葉傾心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沒多久,護工回來了,大包小包買了很多東西,兩人累巴巴拎上來。
其中一個護工遞上一疊收款單和一張卡,喘着氣道:“一共花了二十七萬五千。”
葉傾心驚訝,“你買了什麼?花了這麼多?哪來的錢?”
竇薇兒下牀走過去一個袋子一個袋子看,也只看一眼就丟在一邊,興致缺缺的樣子,“賀際帆給的副卡,他說隨便我怎麼刷,我就想試試揮金如土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