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她嚴肅的口氣逗得一笑,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晚上六點半,晚飯結束。
景博淵告訴葉傾心他明天要出一趟遠門。
是出遠門,不是出差。
葉傾心眨眨眼,“出遠門?去哪裏?”
“T城。”
“……”葉傾心微愣,心裏隱約能猜到他去T城做什麼,但還是問了一遍,“好端端的,去T城做什麼?”
景博淵坐在葉傾心對面的餐椅上,襯衫袖子捲了兩卷,擼到胳膊肘之上,小臂結實,經脈盤繞,看着遒勁有力,手臂輕搭在餐桌邊沿,戴着鋼表的左手在桌面上握着葉傾心的小手,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女孩的眼睛,淡聲道:“去提親。”
這三個字從對面男人的嘴裏吐出來,讓葉傾心心跳隆隆加速,耳根微微發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快要沸騰。
她低着頭,沒有去看對面的男人,也沒有搭腔,眉眼間似有赧然,染着嬌態,給她稚嫩的五官添了幾分成熟小女人的風韻
沉默良久。
她才低低出聲詢問,“那我跟你一起。”
景博淵大拇指摩挲掌中柔荑,語調輕緩,“你有身子,在家好好待着,明天讓張嬸和陸師傅幫你搬回南山墅。”
頓了片刻,他又道:“若是怕悶,讓你朋友過去陪你,或者我讓索索去陪你。”
葉傾心笑笑,對此沒有發表意見,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就你一個人去麼?”
景博淵回:“還有我爸,提親怎能沒有男方家長到場。”
此舉給足了女方面子,以景家的地位,完全沒有必要如此紆尊降貴親自前往T城提親,隨便派個人都能搞定,別人也不會說景傢什麼,只會輕賤小瞧女方,葉傾心他日在景家的地位必定要遭到外人的質疑。
如今,至少能堵了那些等着看葉傾心笑話的人的嘴。
景博淵說完,葉傾心眼眶忽地泛紅,鼻頭微酸,反手握着他的大手。
她說:“謝謝你。”
除了這三個字,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他這般考慮周全,這般護着她,她感激,也感動。
景博淵起身繞過餐桌,將葉傾心攬進懷裏,揉着她的頭髮道:“別人有的,你也該有。”
提親,下聘,婚禮。
男方對女方該有的所有尊重與重視。
景博淵洗澡時葉傾心窩在太妃沙發裏看電視,新聞過後是天氣預報,京城今天夜裏到明天有大雨,東南風6、7級,風很大。
葉傾心皺眉,舉起遙控器按了暫停鍵,朝衛生間方向大聲說了句:“博淵,明天天氣不好,有雨又有風,要不要推遲兩天去T城?”
沒一會兒,景博淵出來,盯着電視屏幕上靜止的畫面看了兩秒,說:“沒事,出了降雨地段就好。”
“可是……”葉傾心不放心,“推遲兩天不行嗎?也不急於這一天兩天。”
景博淵邊擦頭髮邊道:“跟你母親已經定好了見面的時間,不好更改。”
“……”葉傾心詫異,這纔想起來她還沒打電話告訴母親她要結婚,伸手抓着景博淵睡袍的腰帶在指尖漫不經心纏繞,“你什麼時候跟我媽通過電話了?”
說罷,他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兒,“去洗洗睡,不早了。”
葉傾心洗完澡出來,景博淵幫她擦乾溼發,兩人相擁着睡去。
這邊氣氛輕鬆而溫馨,另一邊卻有些劍拔弩張。
深夜十點。
顏家大宅,顏老爺子和顏老夫人已經歇下,傭人也回了主樓旁的小樓休息。
房間裏,古嬌難得一改往常沉穩,有些抓狂道:“媽!您爲什麼這麼做?您知道我是費了多大的勁才……都讓您給毀了!”
黃衛娟不服,“我怎麼了?我有錯嗎?我讓你提防着點那個姓葉的,你倒好,還跟她處上朋友了,你這是引狼入室懂不懂?什麼時候那兩個老不死的把家產分給她,你就高興了是不是?”
“媽!我跟你說過,我就想要她進靚顏,我跟你說過的。”
“所以你就讓尹佩佩作弊,把跟蕭戀合作的機會給葉傾心?”黃衛娟冷笑,要不是她無意偷聽到女兒跟尹佩佩的談話,都不知道女兒背地裏就是這麼跟自己對着幹的。
尹佩佩,就是負責給參賽設計師抽籤的負責人。
“所以,您就將計就計,讓尹佩佩故意把抽籤作弊的事說給別的設計師聽,挑起她們的嫉妒心,借她們的手對付葉傾心?”古嬌後來越想那事越不對,她用抽籤方式給每個人機會,照理說她們不該生出那麼大的嫉妒。
後來將被取消比賽資格的兩名設計師叫出來問了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一茬,古嬌又審問了尹佩佩,才知道實情。
古嬌想要的,是讓葉傾心進靚顏。
說到這個,黃衛娟一肚子氣,“一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兩個人對付不了一個,最後還得我再次出手,讓主持人錯報評分結果和投票結果。”
即便評審團知道主持人報出的結果有異,但個個都是人精,都知道其中的彎彎道道,沒有人會站出來澄清事情真相。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設計師,還不值得他們爲她得罪靚顏。
“媽!”古嬌幾乎要氣得吐血,“您知道葉傾心要跟景博淵結婚了嗎?景博淵今天就在現場,他是什麼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覺得他會看不出來我們動了手腳嗎?您就不怕他爲葉傾心抱不平打擊報復?”
黃衛娟倒還真不怕,冷哼道:“靚顏不比博威差多少,還怕他?”
“媽!”古嬌有些語無倫次,吼道:“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我想要葉傾心進靚顏,您爲什麼就不能聽我一次?我想要她進靚顏……”
黃衛娟被她吼得氣一下子火大起來,橫眉怒目道:“你腦子缺根筋是不是?幹嘛非要那個小丫頭進公司?老不死的那麼喜歡她,指不定什麼時候她就取代了你的位置,跟你分家產,我不同意,我警告你,不許把那小丫頭往公司里弄,聽見沒有!”
黃衛娟左右不離‘分家產’。
古嬌不知怎麼,忽然就哭起來,“你從來不懂我想要什麼!”她想要的,不是財富,而是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