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皮上的瘙癢感漸漸淡去,那隻手搓揉她肚皮的感覺卻越發清晰,變得真實起來。
意識回籠,她睜開惺忪的睡眼,房間裏只開着一盞壁燈,光線昏黃溫暖,男人坐在牀沿,低垂着頭顱,眉眼微蹙,耐心細緻裏透露出一絲心疼。
他的頭髮不像白天打理得那麼有型板正,碎碎的髮絲軟軟地垂在他的額前,讓他深沉嚴肅的五官,多了幾分陽光的味道。
葉傾心就這麼安靜地望向他,心裏滿滿的都是感動與觸動。
大約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景博淵看過來一眼,聲音低沉卻輕柔,“還癢嗎?”
葉傾心輕輕搖頭。
默了一下,她喊他:“博淵。”
他又看過來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她說:“有你在身邊,真好。”
景博淵聽到她傻里傻氣的話,輕笑了下。
塗抹完,他拉下她的睡衣,幫她蓋上被子,把橄欖油的瓶子送回衛生間,洗淨手指上油膩膩的油液,用毛巾快速且優雅地擦乾淨手上的水,回來關了壁燈,上牀摟住葉傾心柔軟的身體。
葉傾心翻個身,後背緊緊貼住他的胸膛,這個姿勢,讓她感覺溫暖。
景博淵睜着眼睛片刻,緩緩閉上那雙深邃的眸子。
眼前,再次晃過葉傾心給老人家擦腳的畫面,那一刻的女孩,在他眼底好似會發光,情由心生,他低頭親了親女孩的頭髮。
日子平凡且溫馨,一晃又是一個週末。
週六下午三點,葉傾國主演的公益話劇首演。
景博淵正好無事,陪着葉傾心去東城區文化館。
去的路上,黑色卡宴裏。
葉傾心忽地想起來景博淵沒有電子票,“待會兒驗票的人會不會不讓你進去?要不我讓小國的班主任給你發一張吧。”
說着,她掏出手機給葉傾國的班主任打電話。
那邊聽明白她的意思後,有些爲難地表示,票已經沒有了。
掛了電話,葉傾心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小國的話劇這麼多人去看,她還以爲……到時候會是滿場空座的局面呢,雖然葉傾國可能不知道滿場空座的局面意味着什麼,也不會難過,葉傾心還是想好了安慰他的辦法。
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
葉傾心有些遺憾地看向景博淵,笑道:“沒想到小國的話劇這麼受歡迎,看來景先生是無緣觀看了。”
景博淵視線專注在路況上,聞言笑了一下,騰出右手握住葉傾心的手,與她十指緊扣,道:“放心。”
半小時後,黑色卡宴在文化館停車場停下。
葉傾心解開安全帶,和景博淵一起開門下車。
景博淵邊下車,邊拿着手機打電話,空中風大,吹散了聲音,景博淵講電話音量不高,葉傾心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
等他收了手機,她才走到他身邊,擡頭看向他說:“你在車裏等我,或是去別的地方逛逛,要是有別的事你也可以去做,等話劇結束給你打電話。”
景博淵沒回應她的話,伸手一撈,將她摟進懷裏,帶她走向文化館大門口。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過去就行。”葉傾心伸手拿走景博淵肩上落下的一片花瓣,聲音帶着笑意。
景博淵右手摟住葉傾心的肩,左手不輕不重握住她的左手,淡笑道:“小舅子首演,我豈能不到場。”
光聽這話,有調侃的意思在裏面。
葉傾心仰視男人一本正經的臉龐,卻從他臉上看不到一點開玩笑的痕跡。
他是認真的。
小舅子……
這三個字,從景博淵嘴裏說出來,用在葉傾國身上,葉傾心心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笑着往男人寬厚結實的懷抱裏靠了靠。
他身上穿的是她昨天給他挑選的風衣,襯得本就高大的男人更加挺拔頎長,一絲不亂的短髮下五官深沉內斂,顯得這個男人成熟又穩重。
兩人剛進文化館大門,一位看起來很有文藝氣息的中年男人迎上來,與景博淵握手。
景博淵沉穩淡然地與之寒暄。
他沒有刻意端起老闆的架子,可,言行舉止之間,上位者的威嚴無形流露,對面那個看着比他大了一輪的中年男人,竟顯得有些拘謹。
從兩人的談話中,葉傾心知道那個中年男人是文化館的館長。
最後,葉傾心票都沒有驗,館長直接領着他們進了話劇演出廳,安排他們坐在第一排中間的位置。
葉傾心結結實實又體會了一把有錢有勢的人和普通人之間的區別。
館長看了眼手錶,客氣地對景博淵和葉傾心道:“景先生和景太太在這稍等片刻,話劇還剩不到十五分鐘就開始了,我還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先失陪。”
葉傾心站在景博淵旁邊,端着得體大方的笑。
景博淵最後與館長握了握手,說了兩句場面話,館長離開。
看着館長消失在演出廳入口,葉傾心收回目光時掃了下全場。
臨近開場,觀衆席坐了不少人,不過也還沒坐滿。
第一排的位置還空着很多,可能是專門留出來的,至於有什麼用意,大約是留着給什麼重要的人。
葉傾心坐下,張嘴想要跟景博淵說什麼,旁邊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心心,好巧,你們也來看話劇?”
是宋羨魚的聲音。
葉傾心轉頭看過去,宋羨魚穿着香檳色的長裙,長髮微卷,垂在肩上,嘴角挽着笑容,梨渦十分精緻,小巧而深邃,裏面好似盛了酒液,讓人看一眼,便有了醉意。
宋羨魚的漂亮,是那種精緻的漂亮。
她牽着季臨淵走過來,在葉傾心身邊坐下,剛剛陪着景博淵的館長,現在跟在季臨淵身邊。
“你們也對公益話劇感興趣?”葉傾心笑問宋羨魚。
宋羨魚說:“笨姑娘救助基金會救助的幾個小姑娘有出演,我陪臨淵來看。”
葉傾心朝季臨淵那邊看了一眼,季臨淵正氣度沉穩地和館長握手告別,他看起來與景博淵是同一類男人,卻也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