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直到去世,都沒有告訴我們爸爸的名字和身份,我們問義父,義父也不知道,只知道您是京城的一位將軍,京城這麼大,我們去哪裏找?”
“後來姐姐被人騙進夜總會,走了媽媽當年的老路,這次沒有一個像爸爸當年救媽媽那樣的男人來救她,兩年前,她出車禍身亡,警方很快以意外事故結案,可我知道她的死不是意外,在她出車禍的前幾天,很不安地在電話裏告訴我有人要殺她。”
說到這,蘇玉琢似哭似笑地扯了扯嘴角,“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我給姐姐報了仇,爸爸,您不能讓殺害姐姐的兇手逍遙法外。”
蕭家大兒媳的孃家有權有勢,很可能會想辦法從派出所撈人,畢竟,蘇粉雕已經死了兩年,證據並不充足。
葉傾心十分驚訝,沒想到那個看起來不諳世事的蘇玉琢,背後竟然有這樣的故事。
側門外沉默了許久,傳來景逸低沉的聲音:“我知道。”
“謝謝爸爸。”蘇玉琢語氣透着釋懷。
葉傾心悄悄轉身,輕手輕腳往小客廳那邊走。
“爸爸,您現在幸福嗎?”蘇玉琢的問話聲隱約傳過來。
這次景逸沒有回答。
“您真的很愛新娶的妻子嗎?”
這句話葉傾心聽得不太真切,等她走到小客廳門口,已經徹底聽不見那邊的聲音。
她有些明白蘇玉琢爲什麼那麼快就接受了景逸,甚至眼睛裏會流露出孺慕之情。
和曾經的周翹翹一樣,從小,蘇湄就在蘇玉琢心裏種下了對父親的愛,甚至,蘇湄把自己離開景逸的根源全都歸結於自己,閉口不提景老夫人當初的逼迫。
葉傾心很難想象,蘇湄當年是怎樣在手握‘屠刀’的醫生護士手裏救下肚子裏的孩子,想來一定也是一番心酸的歷程。
站在小客廳門外,葉傾心想起景索索說的話,蘇玉琢之所以千方百計嫁給蕭硯,或許是爲了利用蕭硯接近蕭家大兒媳,從而找出蕭家大兒媳殺人的罪證。
她記得蘇玉琢和蕭硯結婚那會是有孩子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的肚子現在看起來可不像是孕婦,更何況還經歷了那麼嚴重的車禍。
正想着,小客廳門被打開,葉俊東先出來,緊接着是景博淵和蕭硯。
“杵在這做什麼?”景博淵看見葉傾心,習慣性伸手來拉她的手。
四人往客廳方向走。
路過側門,正好蘇玉琢和景逸從門外進來,更深露重,兩人的頭髮沾了露水,蘇玉琢睫毛尖溼溼的,她眨着眼睛看向蕭硯,眼睛裏一閃而過一抹極其複雜的情緒。
蕭硯單手抄兜,另一隻手朝她伸過去,蘇玉琢猶豫了一下,把手放進他的掌心,旋即垂下眼睫,嘴角笑容似有若無,十分不真切。
回到客廳,景老夫人和季儀、景思還在,景紛紛和景獻獻都已經不在樓下。
“今晚玉琢和阿硯就在這住,房間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景老夫人說:“時候不早了,都休息吧,小馬,帶小姐姑爺回房。”
一位傭人朝蘇玉琢和蕭硯客氣地說:“小姐姑爺請跟我來。”
兩人向衆人道了晚安,跟着傭人上樓。
景老夫人看着兩人消失的背影,重重嘆了口氣,道:“老二也算是有後了,只是,不知道小喜能不能接受老二有這麼大的女兒,還好這孩子沒跟她媽一樣走歪路……”
聲音戛然而止,景老夫人意識到當着景逸的面說這話不大合適,轉移話題道:“你們都各自回去睡吧,天兒不早了。”
景逸沒什麼反應,從門外把裝喜飯的籠子提進來,提着回自己房間。
景老爺子有輕微哮喘,不能見貓毛,之前只能委屈喜飯待在外面。
葉麟從樓上蹬蹬蹬跑下來,手裏拿着作業本,“表嫂,我有一題不會做,你教我好不好?”
景思很不爽自己兒子跟葉傾心那麼親暱,開口道:“什麼題目,媽媽也會能教你。”
葉麟躊躇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商量道:“你以前教我的那些題,十題有六題是錯的,可不可以不要你教?”
景思:“……”
葉俊東倒是樂意葉麟和葉傾心處得好,打圓場道:“你初中學得再好,都過去幾十年,早就忘光了,哪裏比得上心心,讓心心教小麟,你就別參和了。”
景思很不爽地瞪了眼葉俊東和葉麟,轉身上樓。
葉傾心對景博淵道:“你先回去洗澡,我教完小麟就上去。”
景博淵摸了摸葉傾心的頭髮,“別太晚。”
“知道。”
傭人關了院子裏的燈,只留了幾盞地燈。
一間臥室,蘇玉琢坐在沙發上,看向正在解表扣的蕭硯,壓了壓心底複雜的情緒,緩緩開腔:“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