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段時間準備去一趟外省。”
這件事,她本來不打算讓別人知道,肚子藏不住了就去外省,生了孩子再回來,對外稱孩子是領養的。
現在葉傾心已經知道,聞人喜心知是瞞不了她了。
“喜姐,對孩子來說,完整的家庭很重要,你給的愛再多,也代替不了父愛。”葉傾心長在缺少父愛的家庭,深知父母的婚姻狀態,對孩子會有怎樣的影響。
如果聞人喜和景逸互相不愛對方了,倒也沒有再維持婚姻的必要。
可,景逸分明是喜歡聞人喜的,而聞人喜,也不過是故作灑脫。
她是無法釋懷景逸在婚禮上爲了另一個女人丟下她這件事。
聞人喜擡頭看向葉傾心,“這事你不必再說,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祕密,只當不知道。”
“喜姐……”葉傾心蹙眉,她不是當事人,無法切身去感受聞人喜的感受,聞人喜的決定,她也無權干涉太多,“當真一點都不考慮告訴二叔了嗎?二叔要是知道你懷孕了,一定會非常高興。”
老來子,總是讓人歡喜的。
況且……
“你現在懷孕生子,屬於高危妊娠了,身邊怎麼能沒有貼心的人照顧?你一個人去外省,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我會僱個保姆,你放心。”聞人喜早就做好了打算。
“喜姐……”
“好了,博淵來了。”聞人喜看向門的方向,葉傾心隨着她看過去,恰好看見景博淵推門進來。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裏面V型領的深灰色格子毛衣,雪白的襯衫領子從毛衣領露出來,暗銀色領帶打得很板正。
黑色西裝褲,好身材被大衣襯得越發挺拔,儒雅帥氣,風度翩翩。
景博淵臂彎裏搭了件奶白色羽絨服,淡然地跟聞人喜打招呼。
聞人喜笑道:“心心剛剛還在念叨你怎麼還不來,話還沒說完,你就來了,天不早了,我不留你們喫飯了,路上開車小心。”
聞人喜下不動聲色逐客令,說完就轉身去忙自己的。
葉傾心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景博淵抖開羽絨服,往葉傾心身上一裹,接走她手裏的購物袋,摟着她往外走。
“博淵……”回南山墅的路上,葉傾心幾次張口想說什麼,又幾次閉上嘴巴。
景博淵似是看出她有話要說,轉頭看了她一眼,“有話就說。”
“……”葉傾心坐在景博淵後面的位置,正好能從後視鏡裏看到他鼻子以下衣領以上的部位,以往嚴肅涼薄的脣輕抿着,脣線微微上揚,勾出幾分溫和。
遲疑片刻,她說了句:“沒什麼。”
景博淵沒有逼問。
晚上八點,小傢伙喝了奶睡下,葉傾心洗了澡坐在化妝臺前,擦着頭髮發愣。
景博淵進衛生間之前,她挑着耳後的一撮頭髮在擦,出來她還擦着那一撮頭髮,背後的棉質睡衣布料被髮梢打溼。
他眉頭皺了一下,上前拿過葉傾心手裏的幹發巾。
“遇到不好說的事了?”
葉傾心回神,搓揉在她頭上的力道輕柔。
她想着明天再去茶吧裏勸勸聞人喜,若是聞人喜自己想開了,把懷孕的事告訴景逸最好,若聞人喜實在想不開,她再跟景博淵商量該怎麼辦。
第二天平安夜,也是週日,下午吃了午飯,等小傢伙們睡了,葉傾心讓陸師傅送她去聞人喜的茶吧。
剛到,她就看見茶吧裏有些混亂,櫃檯那邊站了不少人,她忙下車小跑過去推開門。
“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不孝女?啊?瞞着我藏了五個月的肚子,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聞人老夫人的手指戳着聞人喜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地道:“你不是下定決心要跟他離婚了嗎?還爲他生孩子,你怎麼就這麼沒出息?這世上男人都死光了不成?”
“走!跟我去醫院!這孩子不能留!”
老人家拽着聞人喜的胳膊往外拖。
“媽!”聞人喜單手把住櫃檯的內邊緣,“我知道您生氣,是我不好,我們去後間說,這裏都是客人,我們……”
“去什麼後間?你還怕丟人不成?”聞人老夫人槌胸蹋地,恨得再次用力點着聞人喜的腦袋,“你呀!你呀!你這是嫌我命長,想要氣死我啊你!”
“阿綾阿越,你們兩個,幫我把她弄上車,今天這醫院一定要去!”
“媽!我不去!”聞人喜一步步往後退,孩子是她如今唯一的期待和希望,每天孩子都在她肚子裏活動,那種血脈相連的悸動,讓她感動又歡喜。
“你四十三歲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離婚,本來就不好找對象,再帶着個孩子,誰還願意娶你?你要孤獨終老?”
聞人老夫人老淚縱橫,她這是做了什麼孽了?要這麼懲罰她,給她這麼個不省心的女兒。
聞人喜從好好一個黃花大閨女等景逸等了二十多年,相熟的親戚朋友哪個不在背地裏說閒話?婚禮上景逸丟下新娘子跟着酷似舊情人的女人走了,丟下聞人喜像個笑話一樣在酒店裏等,那些親戚朋友更是指着聞人家的脊樑骨嘲笑。
“今天這孩子必須打了,留不得!”聞人老夫人態度堅決,跺腳道:“你們還不把她給我抓上車。”
聞人陵和聞人越面面相覷一會,沒有動手,聞人陵爲難地對聞人喜道:“聽媽的話,你既然決定要跟景逸斷開,就不該留着他的孩子,有了孩子,你以後再找人家就難了。”
“廢話這麼多做什麼?你們直接把她弄上車!”聞人老夫人怒火中燒,一陣頭暈。
“媽,您沒事吧?”站在一旁沒說話的聞人家大兒媳忙上前扶住老人家,她對聞人越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小妹不懂事,你們也不懂事?快扶小妹上車去醫院。”
聞人越和聞人陵再次對視一眼,上前一人抓住聞人喜一條胳膊。
“大哥二哥!”聞人喜驚懼,用力掙扎,不!不!她不去醫院,孩子已經五個月大,有手有腳,她不能殺了ta。
“放開我!二哥,求你放開我,大哥……”
“喜姐……”店裏的服務員上前想幫忙。
“別多管閒事,我是我家的家事!”大兒媳冷冷地看向想幫忙的服務員。
“可是,喜姐不願意打胎,你們這樣逼她好像不太好……”服務員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