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行？
陽陽是他的兒子，他對莫瑞也有感情。
莫瑞在這家商場當樓管，他等不及莫瑞下班，直接來她工作的地方找。
他要問個明白，她究竟爲什麼這麼對他，如果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她應該信任他，跟他商量。
莫瑞意料之中迴避他，他從樓上的辦公室一路追到樓下來。
樓梯間很空蕩，一個人都沒有，賀長居說話不自覺拔高音量，帶着幾分惱怒，“瑞瑞，你是不是打算帶陽陽離開京城？我不同意，陽陽是我兒子，你是我的女人，你們哪兒都不能走。”
咣噹——！
安全門被人用力推開，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賀長居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擾亂了話頭，轉頭不悅地瞪向來人，待看清是沈夢，他臉色驟然一變，下意識直起身擋在莫瑞面前。
“小夢，你……你怎麼在這？”
“這是禁地？我不能來？”沈夢眼底含霜，冷漠又凌厲地看向賀長居身後露出來的一抹發頂，“莫祕書，好久不見，沒想到再次相見，你的身份這般驚人。”
莫瑞從賀長居身後出來，她低頭看着腳尖，“對不起。”
狡辯已經無濟於事，只好坦誠認錯，“賀夫人您既然已經聽到了，我跟您說句實話，以前是我不自量力又貪圖富貴，當了小三，現在我想通了，只想帶着兒子回老家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您面前，還請您放過我和我兒子。”
沈夢盯着她的臉，足足盯了三分鐘，才轉動着眼珠子看向賀長居，聲音隱忍，只說了兩個字：“回家。”
頓了頓又補充兩個字：“現在！”
說完率先轉身走向電梯。
賀素娥發覺沈夢不見了，追出來看見這一幕，頓時心驚肉跳。
她沒聽見賀長居和莫瑞的話，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看賀長居握着莫瑞手的畫面，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發生了什麼。
“大哥，你們……”賀素娥不知道怎麼開口問。
賀長居看着沈夢離去的背影，看得出來她腳步有些踉蹌，心下愧疚的同時，也擔憂起來，生怕沈夢做什麼出格的事爲難莫瑞和陽陽。
“回去再說。”賀長居沒有放開莫瑞的手，並對她說：“你也跟我回去。”
“不。”莫瑞想到賀際帆的話，她相信，賀際帆真能對陽陽做出什麼來，賀際帆已經三十六七歲，有錢有權的成年男人，而陽陽只是個九歲的孩子，賀際帆想讓陽陽出點什麼事，太容易了。
“求你了長居，看在我無名無分跟了你十多年的份上，你放我和陽陽走吧，我不能沒有陽陽，求你了……”莫瑞痛哭，陽陽是她後半生唯一的依靠，不能出事。
如果陽陽出事，就算告訴賀長居是賀際帆乾的，賀長居也不見得會爲了個私生子向自己的長子報仇。
莫瑞想，先帶陽陽回去，等陽陽長大了，有出息了，再來計較一些事也不遲，現在他羽翼未豐，不能硬碰硬。
“大哥，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賀素娥提醒：“別忘了誰纔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要爲了個情婦而陷自己的髮妻於不義？”
“瑞瑞爲我生了兒子，我難道不該給她一個交代？”賀長居情緒激動，莫瑞要離開本就讓他心煩，賀素娥的指責更讓他焦躁。
賀素娥看着自家冥頑不靈的大哥，臉色漸漸恢復曾經冷漠的樣子，“她爲你生了兒子？大嫂爲你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你準備給她什麼樣的交代？搞出私生子就是你所謂的交代？你負了大嫂，先想想怎麼安撫大嫂息事寧人吧，等大嫂孃家人知道了，誰也救不了你。”
說完，她看了莫瑞一眼，轉身離開。
提到沈夢的孃家人，賀長居更加煩躁，攥着莫瑞的手越發用力，“瑞瑞，你告訴我，你是真心想要離開京城，離開我？”
他問得嚴肅，似乎只要莫瑞點一下頭，他就會放棄她。
莫瑞任舊低頭看着自己腳尖，心下一陣慌亂，想點頭，脖子卻動不了，想回答，話語梗在喉嚨裏，怎麼也吐不出來。
她在賀長居身上耗費了十多年的光陰，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她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賀長居見她遲遲不回答，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等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
沈夢一進老宅大門，搶過花匠手裏的大剪刀，把賀長居最喜歡的那簇花剪了個乾淨，她像瘋了一樣，傭人想勸都不敢靠近。
“小夢，你這是幹什麼？”傭人把事情告訴賀老夫人，老人家出來一看，深深地皺起眉，“長居惹你了？”
沈夢剪斷最後一根花枝，狠狠扔了剪刀，進了玄關，從玄關開始，把能砸碎的擺件砸個一乾二淨。
賀長居回來，就看見滿園滿客廳的狼藉，州州嚇得躲在賀老夫人懷裏大哭。
看見他，沈夢操起地上的碎瓷片，毫不留情地朝他擲過來。
賀長居忙側身一讓，躲開襲擊。
沈夢脫下高跟鞋，衝過去照着賀長居的頭一頓砸，似乎要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出來。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人拉開！”賀老夫人被這兩人搞得一肚子氣。
傭人不敢用蠻力，等沈夢被拉開，賀長居已經一腦袋的包，臉上還被她的指甲撓了好幾道血印子。
“到底怎麼回事？有沒有人說句話？”賀老夫人拍得茶几‘哐哐’響，她身體不好，吼了兩句話就喘粗氣。
州州感覺到家裏氣氛緊張，害怕得越哭越大聲。
沈夢早就淚流滿面，頭髮和衣服都凌亂不堪，配合一臉淚痕，活像個女瘋子。
她指着賀長居：“你說！你說！你在外面幹了什麼？當着媽的面，你老老實實交代！”
賀長居捂着腦袋，心底那點愧疚被沈夢瘋狗似的行爲弄得一點不剩，“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遇到什麼事就大發雷霆，不能好好說話嗎？這麼多年，你除了打牌、買這個買那個，順帶挑這個刺、挑那個不好，你還會幹什麼？你還幹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