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景老夫人就懂了。
下午兩點。
餘清幽和景紛紛一道過來探望景博淵。
到病房門口,景紛紛進去了,餘清幽面前卻橫了兩條粗壯的胳膊。
餘清幽一愣,臉色有些難看,“你們什麼意思?知道我是誰嗎?敢攔我?”
兩條胳膊的主人面無表情、巋然不動。
景紛紛皺眉,端着主人的姿態命令道:“你們讓開,她是我朋友。”
兩條胳膊的主人很不上道,依舊巋然不動。
景紛紛被下了面子,不高興了,轉頭衝景博淵道:“大哥,你看他們,居然攔着清幽,太目中無人了,你從哪兒找來的保鏢?一點眼力見和規矩都沒有!我說的話居然都不聽!”
景博淵端坐在病牀上,面前支着小餐桌,上面攤着一小摞文件資料,他正低頭認真地看着,手裏拿着一支黑色簽字筆,不時擡筆在文件上勾勒幾筆,動作矜貴優雅,對景紛紛的話充耳不聞。
景紛紛皺着眉,跺了跺腳,提高音量:“大哥!”
景博淵:“……”
景老夫人一看這情況,哪兒還有不明白的?
景博淵忽然找來這兩個保鏢,只怕就是爲了擋餘清幽的。
只是,不知道這清幽丫頭,又怎麼得罪他了。
但,景家與盛家畢竟是世交,這餘清幽又是盛家捧在手心裏寵着的表小姐,不好鬧得太難看。
於是,景老夫人走到門口,對兩個保鏢道:“你們兩個把胳膊放下。”
兩個保鏢的眼睛被墨鏡遮擋,讓人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只見他們面無表情,跟兩尊雕塑似的,依舊橫着兩條胳膊一動不動。
景老夫人沒想到自己的話都不好使,不由得轉頭瞪了眼景博淵,“阿淵!”
景博淵掀起眼皮,涼涼地往門口一掃,薄脣輕啓,聲音無情且不容商量:“奶奶,您要執意讓她進來,我便走。”
景老夫人一噎。
景博淵昨天剛出了車禍,這身子還沒好全,怎麼能走?
她雖然喜歡餘清幽,但餘清幽畢竟是個外人,怎比得上自家親孫子重要?
“你這孩子!真是……”景老夫人嗔怪景博淵一句,轉身對餘清幽抱歉地道:“清幽丫頭,要不你先回去,下次再來?”
餘清幽站在門口,臉色煞白,滿眼不敢相信地瞪着景博淵的方向,眸中蓄滿眼淚兒。
聽了景老夫人的話,她什麼也沒說,轉身抹着淚兒跑開。
“哎!清幽丫頭……”景老夫人無奈,對景紛紛道:“你快跟去看看,可別出什麼事兒。”
景紛紛趕緊追上去。
兩人走後。
景老夫人左右掃了眼兩個保鏢,轉身走到景博淵身邊,不解道:“清幽怎麼得罪你了?這麼對人家,你一個大男人不覺得不好意思?再說她畢竟是盛家的表小姐,你也不要把關係弄得太僵。”
嘩啦,景博淵手下翻了一頁,頭也不擡,含糊不清地道:“她做了不該做的,就得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景老夫人:“……”她這大孫子說話真是越來越雲山霧罩了。
另一邊。
葉傾心回到學校,已經快上課了,回宿舍拿書肯定是來不及的,便想打個電話給竇薇兒,讓她幫自己把課本帶過來。
指尖在竇薇兒的號碼上停留片刻,她還是撥了出去。
響了很久,那邊才接聽。
葉傾心咬了下脣瓣,低聲開口:“薇兒……”
竇薇兒聲音染了冷硬,“什麼事,說罷。”
葉傾心:“能幫我把上課要用的書帶過來嗎?”
竇薇兒沒說帶,也沒說不帶,直接掛了電話。
葉傾心舉着手機愣了片刻,才收起手機。
薇兒果真生氣了。
葉傾心直接去了待會兒上課的教室。
她到的時候教室門還沒開,站在門口等了大約有十幾分鍾,竇薇兒和景索索還有錢蓉一道過來。
竇薇兒手裏拿着葉傾心平常裝書用的包。
葉傾心心頭一暖,忙迎上去,邊接過自己的包邊道:“謝謝你薇兒……”
竇薇兒什麼也沒說,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開。
葉傾心:“……”
一下午,竇薇兒沒有跟葉傾心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葉傾心幾次主動想跟竇薇兒說話,都被竇薇兒躲了過去。
終於下課。
葉傾心跟在竇薇兒後面,隨着人流往教學樓外走。
到了人少的地方,她往前緊追幾步,拉住竇薇兒的手。
“薇兒……”
竇薇兒用力甩動手腕,想把她的手甩開。
葉傾心緊緊握住竇薇兒的手,聲音裏帶着些難過,“薇兒……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是我和博淵……”
“別說了!”竇薇兒轉身,目光冷冷地盯着葉傾心,聲音是剋制着的冷靜,“我知道景博淵不喜歡我,我也知道你有資格和他在一起,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可我就是沒辦法坦然面對,心心,我沒有怪你,我只是無法消化這件事,給我點時間,讓我去消化這件事,等什麼我想到這件事的時候心裏是平靜坦然的,我們再做回朋友……”
葉傾心心頭突然一陣難受,薇兒是她在這座陌生城市唯一的朋友,她不想失去。
“薇兒……”
“如果我一輩子都無法釋懷,心心,我們從此只當彼此是陌生人吧。”
“薇兒……”
竇薇兒掙脫葉傾心的手,轉身走開,眼角含淚。
她心裏什麼都明白,明白自己只是一廂情願,明白葉傾心沒有錯,明白自己不該去責怪葉傾心,可是……
她無法面對。
自己最好的朋友,跟自己喜歡的那個男人在一起了。
她真的,無法面對。
葉傾心看着竇薇兒絕情又決然的背影,眼睛漸漸浮上難過。
終究,她因爲愛情,失去了友情。
不知過了多久。
她的電話響了。
是景博淵的專職司機陸師傅的電話。
葉傾心調整了下情緒,接聽:“陸師傅,我馬上就來。”
陸師傅是來接葉傾心去醫院的。